“姑爷爷,到底谁是大明的皇帝,我怎么感觉您现在一句话,就能够改变皇位的归属?”
我不由笑道:“小子,那你觉得呢?”
朱瞻基鼓足了勇气说道:“这朱家的天下不像是朱家的,反倒像是您家里的囊中之物。”
我不由点了点头:“其实……要这么说倒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小子,这天下岂是一家一姓的事情,我刑墨深戎马一世,幸得大明两位贤明之主的信赖,这才有了今日对皇位一言而决的资格,你总不会觉得你太爷爷、你爷爷就连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吧?”
朱瞻基连连摇头:“那我自然不会那么去想。”
“对喽,小鬼啊,要说起来你先在没有资格去做一个皇帝,这么多年以来老夫为一个感触便是天子如龙。”
朱瞻基顿时一愣,细细思索着我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我就翻过头又把我对龙的理解说了一遍,总结下来不外乎……皇帝就是个裤衩儿,什么屁都得接着,但谁都不能说皇帝不金贵,好歹人家护着要害呢,没了什么都不能没了他。
咱也不知道就这么简单粗暴给朱瞻基先灌输一点儿相关的概念,他到底能不能自己把这个事情悟透了,只能说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给他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爹反正是为了教他,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咱再说搭棚办白事儿的事情,朱老四是不是走了,中军将士可不知道,眨眼儿白灯笼挂上,樊忠那孝带子一扎上,我在中军大帐一守灵……
那就没有不明白的人了,一时间中军大营哭声一片,朱老四也是迎来了自己迟来的哀悼。
汉王和赵王哭着就回来了,这节骨眼儿他们倒是不盯着皇位了,人伦亲情一时间将他们笼罩,哭得一个两个跟三孙子似的。
朱高煦一来就跪在了地上,膝盖当脚走,爬着就来到了朱棣的灵前,张口就是一声爹。
这就兄弟两个哭灵,那是上气不接下气,两兄弟好悬跟着朱老四一块儿过去。
时间是一分一秒过,备倭军也姗姗来迟,主将瞧见我的时候,鼻涕眼泪儿一齐儿下来,给朱老四哭完灵,抱着我的腿就不撒手,非说什么我老头子先走一步,把他们吓得食不甘味,睡觉都睡不踏实了。
那我这会儿那有心思管他们啊,尽跟您各位跑梁子,说朱老四在榆木川怎么大办白事儿,惦记着发丧,来之前忧虑的事情,还是要酌情讲一讲滴……
咱就说安顿好了备倭军,也没有那么忙叨了,中间儿总算是有闲工夫歇一歇的时候。
樊忠先来找我来了。
这小子当马童的时候,就是跟着朱老四一块儿,计较起来说他是朱老四的养子,咱可以拍着胸脯说,这话一点儿都不过分。
“公爷,陛下有遗旨,专为您留的,陛下说若您活着,这份旨意一定要交到您的手里。”
我砸吧两下,一仰脖儿:“给我吧……”
樊忠双手呈上旨意,我直接给打开了,倒要看看朱老四临终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就见巴掌大的黄布上,写着几行小字儿:“朱家人手里不能沾朱家人的血,妹夫……若你看见朱棣此封绝笔,念你我相交一场,都是一家人的份儿上,莫叫四哥噩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