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语倾睁开眼,他看见一只箭直直穿过了近在咫尺的沈渝的喉咙。
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颈上喷涌而出的滚烫的血液,没能说出最后一句话,便倒在了纪语倾面前。
纪语倾看见不远处执弓的那人,一袭青色的衣衫整整齐齐。站在不远处,冷眼望着纪语倾狼狈的模样。
身体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纪语倾踉跄两步,跪倒在了地上。
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动作是紧紧抓住那只滚落在地上的药瓶……
……
浑浑噩噩中,纪语倾听见马蹄和车轱辘的声响。
“解药……”纪语倾猛的睁眼,“煜儿……!”
她挣扎着翻身起来,浑身剧痛。
手中空落落的早已经没有了那小瓷器瓶。
马车中与纪语倾共处的人,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醒来的她。
“叶弦……?”纪语倾看见叶弦安然无恙,她大惊失色,顾不得考虑桥上的那个假人的事,脱口而出的是心中当下最要紧的,“煜儿的解药呢……?他人怎么样了!方才我从沈渝那里抢来的药,必须要送回去给他才可以!是不是我没有取回来?掉在那里了吗?!”
纪语倾急得要死,翻身起来就要下车。
被叶弦擒住手腕,往后一拉,落进了他的怀中。
“你放我下车,我必须要回去找解药才可以!”纪语倾推不开叶弦,眼泪急的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瞧瞧你这狼狈的模样。”
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纪语倾浑身尘土血迹,后背整齐如绸缎的长发也被削的乱七八糟。
“那些流言,我本是不信的。可现在,我是不得不信。”
“流言……?”纪语倾疑惑地看着他。
她忽然想到沈渝的那句话,皱眉:“他是我弟弟,我担心他有什么不对……?”
“原来弟弟是会做这种事的。”
叶弦伸手缓缓抚上她的脖子,今日的他让纪语倾觉得更加陌生,更可怕了。
眼神冷的就像冰做的刀子一般,纪语倾被按到伤口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是煜儿留下来的咬痕和吻痕。
的确,弟弟是不会做这种事,脖颈上微微的刺痛,就好像在提醒着纪语倾……
他们之间的关系切切实实的发生了变化,已经无法回避了。
“即便是有什么,也是我与他的事,与你何干?”
“沈渝死了,太子死了,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广贤王会被下狱。回去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叶煜他将别无选择。你想要的,我自然会给你。”叶弦掐着纪语倾的脖子,虽然没有用力,却足够让她感到恐惧,“我是不在意你究竟喜欢谁,但你与我有婚约一日……便是我叶弦的未婚妻。但是……你好像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我讨厌别人染指我的东西,纪语倾。今晚 我便带你离开北境。离开纪景煜。”
纪语倾冷笑一声。
原来这马车,是驶往京城的,纪语倾的想法与他没有一丝重要,他生气也不过是因为纪语倾污了他的名誉。
面前仍是从未信过她,过去是,现在仍是。
心疲惫不堪,不愿再多做一句辩驳。
叶弦从袖口中拿出那只药瓶。
纪语倾立刻伸手去夺,他便举得更高了些。
“我的确是得了解药,可我不想救他。”
“叶弦!你闹够了吧?!你答应过会保纪家安定的,你若是如此出尔反尔,那么我们就此决裂。”
“我只说会保纪家的人,纪景煜他不是纪家的人。”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