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上真有意开拓盛世,也未必不是彰德王朝之大幸,天下之福祉。
故而,宋成武虽知自己,不免叫人说是趋炎附势之徒,但经过几番思虑,还是上了折子支持变法。但他所虑,贸然大刀阔斧地进行变法,难免激起民变,应徐徐图之,好在皇上恩准了他的奏疏。
宋成武老成谋国,看似闲庭野鹤,只待告老,然其胸中自有丘壑。
与之相比,近来皇城中的红人,左副都御史花重锦却是一副浪荡不羁,放纵疏狂的样子。
虽花重锦亦屡遭弹劾,但因其伶牙俐齿,兼之面皮厚如城墙,又有皇上回护,反叫那些大臣们气得牙痒痒,却束手无策。
花重锦无事时便流连于秦楼楚馆,还美其名曰:文人风流。
离会试还有几日时,杨永杰忽然派人给花重锦送来一封请柬。
来人言道:“京城之中新来了个戏班,我家公子想将亮箱的请柬转赠花大人,不知花大人有没有兴致去凑个热闹?”
花重锦对于杨永杰转赠请柬之事,十分意外,便问道:“你家公子怎么想起来,给小爷我送请柬了?”
“回花大人的话,这新入京的是直隶有名的画楼春戏班,借着春闱的热闹,来京中搭个新台口。画楼春亮箱,都是连台本的大戏,名角荟萃,那扮相也是没的说。
亮箱戏本不对外卖票,这请柬还是公子生意场上的朋友所赠。只是公子不爱凑这种热闹,又闻知花大人素爱歌舞彩演,故而才将请柬转赠。”
花重锦闻言,饶有兴致地接过请柬。只见那请柬红底金箔,镂空雕花,端的是华贵无比。
“这架势,可不像是寻常的戏班能有的。那小爷就去开开眼,见识一番。”
待那人离开,花弋不解道:“这杨公子,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与爷您素无来往,怎的今日,想起送这劳什子请柬来了?不然,小的去叫人查访查访?”
“还用查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花重锦敲敲手中的请柬,笑道。
“可,杨公子不是侍中大人那边的人吗?”
花重锦将请柬丢给花弋道:“小一,叫底下人准备着,再弄几封请柬。到时候潜进戏楼里,见机行事。
你可别忘了,这位杨公子背后,还有那一位在盯着呢。他能当家,可不是借的咱们侍中大人的东风。再说了,就凭那一位的手段,叫个把人给他办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花重锦挥挥手叫花弋退下,暗想小糖糖是怎么招惹人家了,锲而不舍地往死里算计他,他要真是孤身一人入京,搞不好早就死一百回了。
据花重锦所知,小糖糖向来是对感情纠葛避之不及的。他原以为是有人脑子不清醒,看上小糖糖的美貌了。
可这些日子,通过观察他们二人的交手,花重锦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虽说好似腥风血雨,可这二人都没伤筋动骨,基本上是不动如山。至于明枪暗箭,倒是全冲着他来了。
花重锦摇了摇头,小糖糖不会是真对人家动心了吧?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看她处处手下留情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这安玉琳不去想怎么讨好小糖糖,光对他出手狠辣有什么用?安玉琳是个宦官这是他的劣势,可在小糖糖这里,未必不是个好事儿。
花重锦抬手摸了摸心口处,从他当年偷偷潜入小糖糖房中,差点儿被扎个透心凉,就知她有多排斥男子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