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廷议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之后那些举子如何处置,就看花重锦的手段了。
散朝后,花重锦苦着脸来到甘棠面前,道:“侍中大人,您是真会使唤人。那些举子,都是考学出身,一人一句话,就把下官淹死了。”
“花大人还请不要妄自菲薄,本官相信,以花大人的聪敏机变,定能办好此事。”
甘棠的笑容,在见到走上前来的安玉琳时,略收敛了些,淡淡道了一声:“安掌印。”
“侍中大人,咱家和花大人皇命在身,恐怕不宜在此盘桓。”安玉琳也冷冷道。
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花重锦却是想起来安玉琳给自己找的那些麻烦,突然灵机一动道:“京城中新来了个戏班叫画楼春的,本月底亮箱,在下这里有几张请柬,到时还请侍中大人和安掌印赏脸。”
甘棠一怔,不自觉看了安玉琳一眼,才道:“难得花大人相邀,若本官有暇,自会前往。”
“咱家需在宫中当值,恐怕不能领受花大人的好意了。”
安玉琳拒绝后,便与花重锦一道离开。
甘棠却是不明白,在听到安玉琳拒绝花重锦时,她心中为何忽然一空。不过她很快便收拾好心绪,安玉琳不再纠缠,也是好事。
花重锦跟安玉琳一道走着,暗中琢磨,难道这位打算放弃小糖糖这块难啃的骨头了?看起来不像。
那就是不想跟他们二人一起去,也许,安玉琳会偷偷到戏楼,暗中窥视也说不定呢。啧,居然喜欢上小糖糖,真是惨。
花重锦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安玉琳见状道:“花大人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本官一切都好,就是自到京以来,总有些蝇营狗苟,驱去复还。”
听花重锦将自己派的人比成苍蝇和野犬,安玉琳冷笑一声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花大人还得自己注意,修身养性才是。”
“男子风流本是天性,本官自然不像安掌印这样,清心寡欲,守节自持。”
花重锦除了对皇上和甘棠以外,向来是睚眦必报,嘴上不饶人的。他这段时间太憋屈,以致反击的话,不经脑子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安玉琳停下了脚步,花重锦也是身形一滞,停在原地。
附近的官员,就像不约而同想起什么急事一样,不再看戏,匆匆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还是侍中大人知人善用,花大人真是好口才。”安玉琳面上带笑,说罢就继续前行。
花重锦心道不好,安玉琳本就一直在暗中对付自己,如今他又一时大意,说错了话。这活阎王虽面上带笑,恐怕心里正在想着怎么除他而后快了。
可怜他花重锦貌若潘安,才高八斗,难道就要这么英年早逝了?不行,他还是得找机会,跟小糖糖商量个对策。
二人步履匆匆,都不想跟对方再多相处一刻,不多时便到了午门以内。
从里往外看去,便见三四十名举子,在午门外跪了一片,周围还有很多围观的百姓。
为首一人,萧萧肃肃,风姿特秀。花重锦略一打量,便知今日以寻常策对,怕是难了此事。
那人手中平举着一件血书,神情肃穆,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