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自言下一句又捅了她一刀，“我觉着前面的戏份，有一部分镜头可以重拍。你现在的演技明显高于开机那会。”
于李莉脸呈猪肝色，不愧是笔直笔直的直男，只会打直球，完全不懂迂回曲折是什么玩意。
她十分怀疑，许平安导演怎么受得了韩自言这个脾气，怕不是要被气死。
没想到梁导也跟着符合，“你们俩要是不嫌辛苦，我是很乐意重拍补拍一些镜头。李莉这一两个月进步非常大，可谓是质的飞跃。和韩老师搭戏，对你果然有很大的帮助。李莉，你什么想法？这部电影是公司的冲奖电影，我希望大家都能精益求精，做到每一个镜头都无可挑剔。”
于李莉迟疑了一下，“韩老师要配合电影宣发，时间上来得及吗？”
“来得及。每天加时两个小时，肯定能如期将之前的镜头重拍一遍。你别告诉我，前面的台词你都忘了。”
韩自言目光严肃，一副她敢说忘了台词他就敢翻脸的态度。
哼！
太小看她了。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台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重拍是吧，我没问题。导演，剧组能配合我就能配合。每天加班，是不是将大家的伙食开好一点？”
“应该的，应该的。我会和杜制片联系，让他追加五百万资金。”梁导乐不可支，有种恨不得将前面拍摄的镜头全部推翻的冲动。
梁导亲自给杜从去电话。
杜从恨不得顺着网络爬过去掐死他。
“你在搞什么鬼？就不能按照计划正常拍完。梁导，我的祖宗诶，你不要玩我好不好。你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就要重拍，你是想搞死我吗？”
“韩自言同于李莉都同意重拍，他们都不嫌辛苦，你嫌弃什么？只是让你追加五百万的拍摄资金，改善一下剧组伙食，就跟要了你的命似得，你至于吗？”
“我当然至于。”
两个大男人，隔着网络吵了起来。
杜从气急败坏，脑子里嗡嗡作响。
“梁导，我的祖宗，你就饶了我吧。五百万的确不算什么大资金，可你怎么不看看《杀机》这部电影的定位，他没有十亿八亿的票房。”
“至少也能有一个亿的票房。”梁导特别自信地说道。
《少年杀人事件》都能拿到两个亿的票房，没道理《杀机》连一个亿的票房都拿不到。
杜从直接怼回去，“你可别说一个亿，一个亿的票房连本钱都赚不回来。这是冲奖电影，历来冲奖电影票房都不高。这部电影的成本可不低，光是两位主演的片酬，你给我算算得多少票房才能回本。五百万省下来给大家发奖金他不香吗？”
“不香！既然吃冲奖电影，更应该精益求精。而且，两位主演自愿加班，保证按期完成拍摄，只需要增加五百万的资金，就让能一部八分的电影，直接跃升至九分。杜胖子，你不要那么小气行不行？你要是不替我解决资金，我就亲自去找文总解决。文总肯定会理解和支持我的想法。”
梁导信誓旦旦。
他相信五百万资金，文斯莉绝不会吝啬。
为了追求影片质量，区区五百万多吗？一点都不多。
杜从忍不住频繁白眼，头都快秃了。
他秃了，可他并没有变强。
他都是被一帮导演演员给气的。
这年头制片不好做，两面受气，事情又多，还要承担回本压力。
今年他的制片组拿到了最多的资金，最好的资源，压力巨大。
魏芳芳制片组出品的《追杀令》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如果年底一结算，他的组盈利情况还赶不上其他两个组，明年肯定会被砍资金砍项目。
为了让账面好看些，他化身为铁公鸡。
其实，他一直都是铁公鸡，一直秉持勤俭节约的原则。尤其是拍影视剧，更应该奉行节约原则。
他对梁导说道：“你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为了影片质量，这五百万你必须尽快给我。大不了你多拉两个赞助。”
“这年头赞助不好拉，尤其是冲奖电影，商家都不乐意投放广告，嫌弃曝光率不足。你这要是商业电影，别说五百万，五千万一个亿我也能给你拉来。冲奖电影就算了吧。”
“杜从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和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文明人，你可不能人身攻击。”
杜从明显感受到梁导的愤怒，下意识后退一步，生怕对方顺着网线爬过来找他算账。
梁导气急败坏，“五百万，明天打到剧组的公账上。要是明天没见到钱，我直接找文总解决。还有，以后你们组的电影项目别找我。”
特么的……
杜从偷偷骂了好几个艹，比起演员，他觉着导演才是最难伺候的一群人，要求特多，还不能像演员一样随意撤换。
“行行行，五百万资金，明天就给你打到剧组的公账上。还有，这是最后一次追加资金。你别过个十天半月又找我要钱，我又不是财神爷，其他项目也要开支。”
“你手里头捏着上亿的资金，给我五百万就叽叽歪歪，杜胖子难怪大家私下里都叫你铁公鸡。”
杜从：“……”
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差点心肌梗塞。
要命啊！
问人要钱还敢甩脸子，还敢率先挂断电话，还敢骂他铁公鸡，天下间除了导演这群人，谁敢？
红太阳什么都好，就是将这群导演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个当宝贝一样供着。
嘤嘤嘤……
偏偏他还不能拿梁导怎么样。
梁导也是会打小报告的。
万一对方到文总跟前告状，以文总电影质量为重的原则，肯定会削他一顿。
哎！
这口气只能硬生生忍着，受着。然后继续伺候着这群导演祖宗。
除了没有剪辑权，公司的签约导演话语权仅次于制片，有时候甚至高于制片。
第二天，剧组公账收到五百万汇款，梁导心满意足，加班加点补拍镜头，同两位主演探讨表演。
梁导这个人，对待不同的演员，他的风格是不一样的。
对待沈一藤，为了激起对方的愤怒，梁导化身片场暴君。
对待韩自言于李莉这类演技咖演员，他的态度更多是同行交流，含蓄指点。
悟性高的演员，他略微一指点，对方就能领悟。
这是一种特别玄妙，又特别舒服的拍摄过程，大家都享受其中。
私下里，于李莉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韩自言打听，“你和蔡秋霜合作那么多次，她怎么就没能从你身上学到点东西。这几年，她的进步有限，没有完成质的飞跃。”
韩自言琢磨了一下，“她有点不太自信。你也知道，她之前被前一个东家雪藏了几年，什么戏都拍不了，差一点抑郁自杀。那几年的经历对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影响，缺乏自信，尽管她表现得很自信。她有点拘束，不敢放开了演。”
“韩老师你也沉沦了好几年，怎么没受影响？”
“因为我从不在意外界对我的看法，我始终坚持本心。”
这就是差距！
蔡秋霜太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显得束手束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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