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清看着眼前的小钟灵，微微迟疑了下，“小灵不是不喜欢去医院吗？”

小钟灵支支吾吾了下，她没有告诉爸爸，其实之前她说不喜欢去医院陪妈妈，是因为那天她在医院被妈妈掐了手臂。

她被掐疼了，感觉到妈妈不喜欢她，所以才会说不想去医院。

但是哥哥跟小娟姐姐都说，妈妈最近心情不好，因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她很爱小灵的，所以她还是想去陪陪妈妈。

虽然没有从小钟灵口中得到答案，但祁钰清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两个孩子想去看他们妈妈，自然没什么不行的。

而且祁钰清也觉得这段时间洛玉笙的心情不好，多点孩子的陪伴可能会好一点。

医院病房里，夜琼因为洛玉笙的事情导致一个晚上没睡好。

以至于早上祁钰清带着两个小家伙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迷迷糊糊地还没睡醒。

其实她现在的脸真的很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丑陋，毕竟她之前的皮肤都被液体腐蚀了，整张脸的五官都被融得看不出原来模样。

所以夜琼很排斥别人进她的病房，除了固定的医护人员之外，保镖都只能呆在外边。而除了祁钰清跟相熟的几个人，其余人都被拒绝进入。

小钟灵跟小钟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医院了，正好是夜琼拆了纱布后的这段日子，所以她的新模样是两个小家伙没见过的。

来之前，祁钰清虽然已经给两个小家伙提了个醒，但说到底还是刚读完一年级的小朋友，对于祁钰清的提醒也没有太大的概念。

快到病房门口时，小钟灵挣脱了祁钰清的手跑了过去。

见是自家老板的小女儿，陈炜也没拦着。

进到病房，小钟灵一路跑到最里边病床边，瞧见了正背对着他们的夜琼。

“妈妈……”小钟灵用手推了推夜琼的肩膀，软着声喊着。

半梦半醒间，夜琼转了个身。

乍一看到夜琼那张脸，小钟灵就被吓哭了。

夜琼是在小钟灵的哭声中醒来的，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哭声却穿透力十足，让本就睡得不好的她直接醒了过来。

就算小钟灵因为想起来祁钰清的提醒，而急急地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但是哭声还是时不时地溢出。

等到祁钰清进来，小钟灵害怕地跑到了祁钰清的怀里，躲在他的怀里又是捂着自己的嘴又是大哭不止。

显然在小小的小钟灵眼里，眼下的自己也很是纠结。

小钟毓也对上了夜琼那张脸，瞳孔蓦地一缩，虽然也紧抿着唇瓣，但显然比起小钟灵而言接受得更快一些。

夜琼嫌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这些天她连照镜子都不敢，就怕看到自己的丑模样。

但她安慰自己，现在什么样没关系，反正再熬几天她就能做手术恢复漂亮的外表。

可安慰自己过几天就会恢复是一码事，有人当着你的面因为你被吓哭又是另一码事。

特别他们还是洛玉笙的儿女，夜琼心底堵着一口气，谁也看不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但她的脸色虽然不容易看出，她的不快祁钰清却是看得清楚，当即道：“他们只是突然看到，所以没做好心理准备。”

许是心里有了怀疑，祁钰清再看眼前的‘洛玉笙’，才发觉自己似乎忽略了很多的点。

那些点可以用她刺激过大来解释，但如果不是呢？

夜琼转过身，背对着几人，一口气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出口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烦躁，“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想来看看你，多陪陪你。”祁钰清安慰好怀中的小钟灵，将人重新放到地上，随后蹲在她面前，轻声道：“来之前，爸爸是不是跟你说过来这之后要乖？你刚刚那样哭，妈妈是不是会很难受？”

小钟灵的眼底还挂着一层水雾，祁钰清的话落，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来之前祁钰清给他们说过，也举过例子，但她在看到妈妈时，还是忘记了那些话。

等到反应过来，她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想被听到哭声。可是眼泪根本停不住，她也急，但眼泪就是不听她的话。

“那你现在该怎么做？”祁钰清拍了拍小钟灵的头。

经由祁钰清的提醒，小钟灵迈着小短腿走到了病床边。

虽然背对着小钟灵，但是夜琼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她没有反应。

“妈妈，对不起……”小钟灵轻声道着歉，用手抓了抓夜琼的病号服。

夜琼心情很差，也懒得跟两个小孩子在那培养虚假感情，当即冷冷道：“我不太舒服，你带他们回去吧。”

“妈妈，我跟哥哥陪你玩玩具好不好？”小钟灵小心翼翼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妈妈跟以前都不一样。

以前的妈妈让她总想亲近，但是现在的妈妈，让她有些害怕。

不是因为脸，因为之前她没看到妈妈的脸，也害怕了。

“我没空带小孩。”夜琼低哑的声音乍一听恶意满满，虽然知道有声音的缘故，但还是让祁钰清忍不住皱了眉。

不知想到什么，祁钰清阻止了要说话的小钟灵，“算了，今天爸爸先带你们出去玩，下回我们再来看妈妈好不好？”

小钟毓虽然跟小钟灵是双胞胎，但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本就是防备心比较强的性子。

进到病房后他一句话都没说，此时听到祁钰清的话，他没有说话，只是去拉住了小钟灵的手，“我们走吧，她讨厌我们。”

祁钰清注意到小钟毓用的是她，而不是妈妈，显然也对眼前的人有了意见。

被自家哥哥拉着小手，小钟灵也有些茫然地看向病床上的‘妈妈’，明明是他们说的妈妈爱他们的不是吗？为什么哥哥又说妈妈讨厌他们呢？

夜琼没有挽留他们的离开，她之前就巴不得不看到洛玉笙的两个孩子，现在只会更讨厌。

想到刚刚祁钰清的话，夜琼的心底却产生了一种病态的高兴，想想洛玉笙成了这幅模样，他还有心情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如果呆在这的是洛玉笙，她得多难过啊？

祁钰清带着两个孩子穿过住院部与门诊部间的长廊，小钟灵显然还觉得有些难过，时不时地擦一把眼泪。

小钟毓是跟祁钰清如出一辙的冷峻神色，不过相较于此时陷在自己思绪里的祁钰清，小钟毓还会时不时地看顾一下自家妹妹。

不远处，洛玉笙遥遥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更确切地说是看着两个孩子。

虽然她讨厌祁钰清，但是这份讨厌并不波及自己生的两个孩子，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们了，自是想念的紧。

似有所察，小钟灵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眼洛玉笙所在的位置，以至于在氤氲的水雾中仿佛看到了自家妈妈。

愣住了的小钟灵都忘了走，直接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