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不是吗?阴知对方武艺高出自身十倍,还能动出杀心。武人有武人的手段,政客有政客的手段,魏宣也有自己的手段。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一声不吭,仍然安稳处之如坐钓鱼台,同辛伏清四目相对着,魏宣似乎在等什么。
辛伏清压根就不知道魏宣在想什么,他觉得魏宣一定会说什么,他不动他丝毫不露破绽,他认为自己更有耐心地等下去。
遗憾的是,魏宣连嘴巴都没有动一下。
另一边,李蕙俯下身,在姬非耳边道:“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真打还是假打啊,等会他们还会打起来吗?”她语气焦灼,显然不愿意看到大家内斗流血。
但姬非的心中难道不是同样焦灼?他涉事未深,又怎见过眼前这般的变数?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家一起欢庆喜乐的时候。如今他也只有强笑着安慰李蕙也安慰自己道:“我四师哥武艺高强,不用担心,相信其他师哥也应该是讲理之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他话音才落,便看到孔追曲脸上消失了笑容,对魏宣急切道:“门主,此人武艺高强,以后一定会误了咱们的事,咱们一起上罢!”
姬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像是被自己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在他的印象中,孔追曲师哥是一个脸上常挂着笑容,待人和蔼有耐心的胖乎乎的师哥,会给他好吃的也会背着他出去看远景。他对孔追曲也一向有着好感。可是今天孔追曲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感到了不解、失望和颠覆。
姬非再也忍不住,再次霍然起身道:“孔师哥,我有三处不阴,想向你请教。”
孔追曲看到他站起,有些惊讶道:“什么?”
“一是你武艺怎么如此差劲,连我四师哥三招都接不住,你这九渊堂堂主也是用了什么见不到人的手段得来的吗?”
孔追曲笑道:“姬师弟,大堂上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
姬非笑道:“我是注意到了呢,注意到你自己落败了就想着煽动别人和你一起杀人,你作为堂主修行何在呢?”
孔追曲严肃道:“这是本门三子三使间的事情,和你无关,退下!”
姬非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肥脸,突然厌恶道:“第三是我所识的人不多,都有着相同点,但似乎只有你是厚颜无耻的,你为什么不把“开颜子”改成“厚颜子”呢?”姬非此时似乎尚未想起,堂中的人论厚颜无耻,似乎有好些都比孔追曲有过之而无不及。
孔追曲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紧握着剑柄,却并未发作。
孔追曲平时待自己很好,姬非似乎感觉自己说过了,但又感觉自己就应该这么说。事实是,话已出口,再无反悔余地。
这世上本来就充斥着很多的矛盾,每个矛盾的针锋处都会使人忍耐不住。但若每处矛盾都要你向外大声发作一次,那岂不是很累?若每次都要把两处逼到极端,那岂不是很危险?若想每句话每件事都事不关己,那岂不是很虚幻?
与物相刃相靡,而莫之能止。修行讲的是以心观世界。
姬非显然不懂,尽管他读过书。久居深山,不食人烟,他算得上是不谙世事。
不谙世事的雏鹰只会在风暴中折翼。
“何以逍遥”是一个对于逍遥门人来说很奇特的难题。为什么说奇特呢?因为历来的逍遥门人都几乎不想去想,不会去想,没想过要去想。。
门外传来一声长笑:“这小弟说话还挺有意思。”
魏宣倒是露出了笑容——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