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在老人颧骨到耳朵的位置有两道暗红色的纹路,小指粗细,几乎横跨了整个左脸,但老人皮肤较黑,只有耳边附近比较明显。

画得这么规则,不像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见他驼着背,双手的东西都很重的样子,容眠走过去,用丹斯语问:“爷爷,那边有座位,您去坐着等车吧?”

老人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不说话也不动。

见容眠又犯老好人的病,宋洋把他扯回来揽在身前。

“我舌头又疼了。”

容眠:“……”

见宋洋作势要挨过来,容眠笑着推开:“你的口水治疗效果比我的好。”

宋洋:“……”

一人力车停下,下来五个年轻的beta男子,刚好把座位占满。

“喂老头,你熏到老子了,滚远点!”

听到这跋扈的吼叫,容眠看过去,是坐得离老人最近的beta男子。

老人没去看,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

“让你滚远点听不懂啊?!”

beta一脚踢过去,可腿不够长,只踢到了老人拎着的布袋,“难得回趟家,竟然碰到俾雀族的,真他妈晦气。”

容眠眼神一闪。

这个老人竟然是俾雀族的?

但不是说俾雀族的oga都很短命吗?

老人虽然没被踢到,但因为这力道也跟着踉跄了两步,右手的布袋突然破了,土豆番茄什么的滚了一地。

老人慌忙抱住布袋,可越慌掉得越多。

“嗷嗷嗷——!掉光了掉光了!”

beta男子非但没道歉,还跟着其他人起哄。

其中一个人还特意跑到路上,就为了要踩爆滚落出去的番茄。

可腿刚抬起就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唔——!”

容眠弯腰捡起地上的番茄,垂眸看着地上的beta。

“欺负老人很爽吗?”

beta捂着腿痛得想打滚,嘴里骂骂咧咧的。

“连我都敢打,你特么——啊!”

还没爬起来,又被容眠一脚踹了回去。

容眠弯腰捡起另一个土豆。

“不要踩到粮食。”

另外四个beta见兄弟被打了,给气的,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可还没起身就见面前走过来一个身穿白袍的alpha,高得吓人。

“你们是想打架,还是帮老人把东西捡回来?”宋洋声音很冷。

四个beta:“!!!”

这个人眼神好可怕!

一分钟后,五个beta默默捡回了所有蔬果。

可老人的布袋已经破了,另一条袋子又装不下。

见老人瑟瑟发抖,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容眠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卖袋子的地方。

“不用那么麻烦。”

宋洋偏头看向那五个beta,“袋子。”

被他眼神扫视,五个beta吓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从行李里腾出一条袋子,双手恭敬地递过去。

“给、给您。”

宋洋没接:“东西装好。”

beta们:“好、好。”

在宋洋“作威作福”时,容眠站在老人身边,低声问:“您去哪一站?”

老人犹豫了一下,这次总算说话了。

“去抚雀镇。”

他的声音带着严重的口音,要不是01在同声翻译,容眠根本听不懂。

抚雀镇就在俾雀镇旁边。

容眠顺势说:“我和同伴也去那里,东西我们帮您提吧。”

可老人却犹豫着没开口。

等beta哈着腰把一袋蔬菜送回来时,老人提了一下,没提动,这才看向容眠。

“麻烦你们了。”

容眠接过老人手里那一袋,示意宋洋把另一袋拎过来。

到俾雀镇的车子到了,是很古老的巴士。

容眠等老人上车后,和宋洋一起跟了上去。

车里带司机只有三个人,座位四个一排,中间隔着一条很窄的过道。

老人靠窗坐下后,容眠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

后面跟上来的宋洋一顿,不高兴地坐到了过道另一边。

接收到他控诉的眼神,容眠轻笑。

路上,容眠试着和老人聊天,但老人警惕性很高,几乎不说话。

容眠轻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咳了十多分钟。

老人时不时看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这么差?”

容眠低声说:“我天生体弱,医生说是腺体问题。”

老人摇头叹气:“腺体的病,最难治了。”

“是啊,治不好就活不长,我不想让我的伴侣守寡。”

说着,容眠朝宋洋看了一眼。

宋洋:“……”

伴侣叫得这么顺口,你倒是先表白啊。

话茬子打开后,老人偶尔会说上两句,比之前的态度好了一些,还会主动发问。

老人:“你们小两口来这边玩?”

容眠摇头:“听朋友说这里有个治腺体病的偏方,就想着来看看。”

这话一说,老人又沉默了。

这次直到下车都没开口。

抚雀镇和俾雀镇都是被群山环绕,就像一个横躺的“8”,抚雀镇在左边的圈,俾雀镇在右边的圈,中间有一道河隔开。

车子从8中间开过去,路上隐隐能看到河对岸的房屋前挂满了红红绿绿的布条,似乎还有人在放鞭炮。

“就是明天了吧?”

“是啊,一年就这一天是热闹的。”

“可惜外人不让进。”

“我侄子去年用无人机偷拍,被他们用□□射报废了,真是一群野蛮人。”

后座几人在小声议论。

听起来,这并不是俾雀族的常态。

容眠也看向窗外,兴奋地对宋洋说:“洋洋快看,那里好有意思!”

宋洋配合地点头:“这是什么节日吗?好热闹。”

听着他们聊,老人低声说:“是俾雀族一年一度的祭祀。”

“祭祀?”

容眠不解,“祭拜祖宗吗?”

老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以前是,现在——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民族就这么点人,而且据说封闭又不通婚,这种情况下一般不都会对自己的族群很有归属感和荣誉感吗?

为什么这个老人对明天的祭祀很不屑?

车站就离河岸不远,下车后,容眠本以为老人是来这里买东西,再回俾雀镇,没想到一路把他送到了家。

身为俾雀族却没有住在俾雀镇?

老人的家河岸附近的山脚下,是依山而建的木屋,看破败程度,建起来至少有七八十年了。

屋子前有个大院子,旁边的小笼子里养了几只鸡鸭,另一边种了一些看着像青菜的植物。

老人招呼他们在院子里坐下,很快提着茶壶走了出来。

容眠好奇地问:“您自己种了青菜,为什么还大老远出去买菜?”

老人往那边看了看:“那里的蔬菜便宜,而且我只会种这个,其他的都种不活。”

容眠:“……!”

原来手残老了后还是手残?!

他还指望以后老了自然而然学会做菜,天天给可乐做好吃的呢。

太惨了。

宋洋偏头看向河岸。

一路走过来,只有这个角度能看到俾雀镇。

视力好的话,还能看到此刻街上戴着鬼怪面具敲锣打鼓的人。

余光突然接受到容眠怜悯的眼神,宋洋一头问号。

“怎么了?”

容眠一脸认真:“谢谢你不嫌弃我。”

宋洋:“……”

宋洋:“做朋友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容眠:“……”

宋洋看向老人:“爷爷,俾雀族祭祀都做些什么啊?”

老人坐下,瞭望河对面。

“祭祀当月,每家每户要挂上辟邪的雀羽,正式的祭祀仪式前七天,巫人们戴上雀神的面具每天定时绕着全族走三圈,让神明看到他们,正式祭祀的当天,神明借用巫子的身体降临到俾雀族,和他的使神们给予俾雀族祝福。”

容眠:“……”

宋洋:“……”

还不如祭拜祖宗呢。

容眠:“巫子是什么?俾雀族有专门做巫子的人?”

让他想到以前野史里看到的情节,做巫女巫子要保持童|贞,终生守在祠堂之类的地方,明面上地位很高,却像苦行僧似的活着。

老人声音很低,透着物是人非的悲凉:“以前有,现在不知道了。”

宋洋轻轻刮蹭杯沿,随口说:“听朋友说俾雀族有治疗oga腺体病的药,您——”

“没有。”

老人打断他,“你们要是对祭祀感兴趣,明天站在河岸边可以看到一些,要是对那药感兴趣,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走吧。”

容眠和宋洋对视了一眼,轻声说:“爷爷,我——”

老人起身。

“我年纪大了体力吃不消,要去休息了。”

这么明显回避的态度。

容眠皱眉。

那个药在俾雀族是某种禁忌吗?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药老人都是这种态度?

无奈从山脚回到镇里,两人牵着手用很轻的声音交流。

宋洋:“想好了吗?要伪装还是战甲?”

用战甲固然好,但隐形的状态也无法打听到任何东西。

容眠:“能混的话,最好混进去,不过地方就这么大,陌生的脸刚进去可能就被发现了。”

“这倒不用担心。”

宋洋轻笑,“只要挡住脸不就行了?”

在抚雀镇吃了饭,两人优哉游哉地等天黑。

想到结账时宋洋也是刷终端,容眠问:“你怎么弄的?”

宋洋不在意地笑笑:“我黑了几家银行,轮流刷,就我们俩这消费水平,给他们省钱了。”

容眠:“……”

人果然还是要法律制约,不然几天就堕落成这样了。

夜里,两人用隐形模式到俾雀镇。

周围的山上也建了很多房屋,最高到半山腰,也和街上的房子一样,都在大门口挂了好几串红红绿绿的布条。

这些布条用特殊的手法编制起来,长短不一。

应该就是老人所说的雀羽了。

两人落在镇中心最高的楼上——虽然也只有七八层楼高。

从这里能看到一群人正在西边的街道上游走,队伍前面敲锣,后面放鞭炮,两旁有很多民众围观。

等着他们走完一圈,容眠和宋洋跟着这四个戴面具的巫子后面,追到了他们的住所。

木屋外除了挂着一圈雀羽外,屋顶上放着一只两米高,形态十分抽象的麻雀,屋檐两旁悬挂了比一般的大三四倍的鬼怪面具。

鬼屋啊。

容眠和宋洋心里同时闪过这个想法。

大门口进去后是一面木雕屏风,绕过屏风是大厅。

灯光下,巫子的模样更加诡异。

所谓的雀神面具十分丑陋夸张,鼻子部位很尖,但只遮盖三分之二的脸。

他们露出来的嘴唇涂成了暗红色,两边的脸颊有从面具内延伸下来的暗红图腾,一直到脖子。

这让容眠瞬间想到了老人脸上的那两道即将消失的印记。

“累死了,好特么重!”

其中一个巫子抱怨着,摘简化一下流程都不行。”

容眠眉头皱起。

这个人用的是丹斯语。

这话听着感觉他不像是俾雀族的人。

“架不住钱多啊。”

另一个巫子摘下头套和面具,开始解身上的羽毛祭祀服,“这种穷酸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哪赚的那么多钱。”

第三个巫子凑到他们边上,一脸八卦。

“我听说他们族的oga都出去卖了,把赚来的钱都贡献给了族里。”

最开始说话的巫子摸着下巴琢磨。

“所以他们每年这么隆重的搞祭祀,是怕激怒祖宗?花钱求神买心安?”

第二个巫子摆摆手:“管他的呢,反正明天祭祀结束,后天拿到钱我们就可以走了。”

四个人脱了祭祀服随手往桌上一扔,拿着卸妆水把脸上的图腾卸掉,进到一个房间开始抽烟打麻将。

容眠看向大厅里靠墙的两张桌子,摆放着很多红红绿绿的罐子,旁边还有一些化妆刷。

这些应该就是巫子涂脸用的颜料。

那边,宋洋对他招招手。

容眠走过去。

随意放在椅子上的白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写了明天的流程。

明天早上5点开始,先绕全族走一圈,再进入一个叫祭祀大殿的地方,在那里完成祭祀仪式。

俾雀镇不大,两人飞到半夜都没找到所谓的祭祀大殿。

容眠:“01,怎么样?”

01:【没有检测到。】

02:【没有检测到。】

地方那么神秘,会不会跟那种药有关联?

两人在无人的山头降落。

容眠看着下方的万家灯火。

“那些巫子最迟后天会走,我们在5点前动手。”

宋洋:“不先找人?”

容眠看向他:“如果父亲也来了这里,我想我们迟早会碰到。”

与其毫无头绪地找人,不如先找药,毕竟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第二天早上4点半,两人再次进那个“鬼屋”,有两个人似乎出去了,只有两个人在大厅里化妆。

容眠走到一人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嘴,手指戳在他的颈部。

指尖的电流瞬间将人击晕。

两人拖着人进到一个房间,随手拿了绳子捆起来。

宋洋:“就放这里?万一那两个人回来怎么办?”

容眠四处看看,在床边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他走过去,脚尖敲敲地板,手指伸进那个凹陷处,果然摸到了一个开关。

开关按下,一平左右的地板突然打开,

两人拖着人走下木梯。

余光里有什么在动,容眠偏头看过去,眼神一变。

“唔唔——!”

另外两个巫子正被绑在木桩上,用胶带封了嘴,此刻看到他们下来,惊恐地大叫。

容眠看看自己手里拖着的人,又看看身后的宋洋。

“……”

他们还在隐身状态,所以这两个人看到的会是什么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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