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肚肚!”
燕飞度又伸手挠了挠寒江雪的肚子。
寒江雪像是被摸得痒痒,笑得蜷成一团,笑着笑着,那把脸埋在小枕头里的兔子竟打起了鼾。
睡着了?
燕飞度收回手,低头打量着寒江雪,发现还真是睡着了。
不过陪一只小兔子,竟让燕飞度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燕飞度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寒江雪的小脑门:“哪里是什么小兔精,是名副其实的撒娇精。”
撒娇精·寒江雪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扭头转身,伸爪抱住了燕飞度的手指。
“仙人……你要吃药……才能好哦……”
寒江雪生病了,居然还惦念着燕飞度要吃药。
燕飞度侧头看着窗外的天色,他往日一天吃两回药,现下天色渐暗,确实要喝第二回了。
燕飞度的眉眼也不由泛上了一丝柔和,接着又听到寒江雪吧唧着嫩嫩的三瓣嘴又说道。
“你……体虚啊……”
燕飞度:……
燕飞度决定今晚不吃药了。
卧房门外传来一点细微的脚步声,燕飞度打开门,便见两只顶着小木桶和湿毛巾的仓鼠等在外边。
是来照顾寒江雪的?
“他已经睡下了,不要发出声音。”
两只小仓鼠重重点头!头上的木桶随之掉地,哗啦泼出一地的水。
门内,寒江雪似是被吓醒,睡不够地抽噎起来。
燕飞度抬手抚额,这种感觉自离开桃花落后,很久没有了。
不过……这地上吓得吱吱叫的仓鼠,还有在后方蹬着腿发脾气的小兔子,不也正像是桃花落才有的景色吗?
寒江雪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还是有点头重脚轻。
他伸爪摸了摸头顶,那里盖着一小块冰凉的毛巾。
寒江雪低头看去,自己的簸箕小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上了两只小仓鼠。
小兔子抬头看着四周,这里像是燕飞度的卧房,可是燕飞度去了哪里呢?
寒江雪攀着被单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一路爬过门槛,到了游廊上。
然后……他就看
到了在月下舞剑的仙人。
凡间亦有舞剑自娱的人,讲究轻灵优美,剑穗翻飞如虹。
燕飞度却在斩雪。
他手中握的长剑从剑柄到剑身,都是一片晃眼的银白。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却光华尽敛,仿佛那一泓月光都被燕飞度尽掌手中。
剑锋轻薄锋利,每一次挥动都将那随风飞舞的雪花当空横断,剑风替代冬风,卷起一重又一重雪浪。
那剑气此时又变,一剑又一剑,藏在雪浪之中,不知从何处发出,让那原本无序的雪花亦感到惊异。
细密的大雪,竟被这剑气生生扫荡出一片晴空,只是那爆冲的剑气仍旧不停,仍然裹夹着雪花朝天上打去!
寒江雪的呼吸都屏住了,那如龙王掀起的白练浪涛汹涌,哪怕直取蟾宫月桂也唾手可得!
但那剑气却到半途,被燕飞度打出的另一道剑气击散了。
漫天雪花重重而下,落在燕飞度漆黑的发与冷白的皮肤上。
燕飞度转过身,便看到了那只生病了不好好躺着的小兔子。
白衣的仙人走回廊下,捡起随手扔在游廊上的红色外褂,披上后就朝楼上走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寒江雪便看到了那拾级而上的仙人,与他手里的剑。
他的剑没有收回剑鞘,依然露着明净雪白的剑身。
凑近看,那把剑的剑柄上裹着鲛纱,顶端没有剑穗,只缀着一颗明珠。
“怎么不睡?”
燕飞度站在寒江雪面前,弯腰伸手在小兔子头上摸了摸,还是滚烫。
“还在发烧。”
寒江雪则挥舞着爪子,似在模仿燕飞度刚才舞剑的姿势。
“仙人,舞剑……好厉害!”
燕飞度也不笑他,看了一会,等寒江雪自己停下,才拎着这小兔回了他的小床。
可是小兔子依然没有要睡的意思,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燕飞度。
“要学剑!”
燕飞度把外褂放在屏风上,朝这边走来。
“不行,我要休息了。”
眼看小兔子又想爬下来自己去学剑,燕飞度抬手点着寒江雪的眉心问。
“要如何你才肯睡?”
寒江雪歪着头想了想,因为头有点晕,头一歪,他就倒在了被子上,两只小短腿蹬啊蹬,也起不来。
寒江雪瘫成了一张兔饼,两只小耳朵竖起来,他仰头对燕飞度说道。
“要啾咪。”
燕飞度疑惑:“什么?”
小兔子的脑门越烧越热,最后竟理所当然地有些任性起来:“不啾咪,不亲亲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