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篆已经受了重伤,疼痛麻痹了她的神经,也折磨着她整个身体的肌肉。她受伤的同时,意识就开始轻微模糊。刚才费力抬手,伤口被扯动又加剧疼痛,手臂自然也跟微微颤抖。
再加上还坐在地上并未起身,因此她对着叛徒打出的这一枪,角度与预料的,稍微偏了一些。
再与迎风而来的另一个子弹一碰撞,偏差不免拉的更大。
坏消息是这一枪不可能打中。
好消息是,它会连带着叛徒的那一枪,也打不准。
两颗子弹对峙不过零点几秒,便同时被迫的偏了角度,朝着与各自的目标凌厉而去。
片刻后,原本还强横的叛徒捂着同样受伤的作弊遁逃而去,临走之前竟然还顺走了系统贡献的狙击枪。他逃跑的同时,季篆身后原本要起身的嬴政,闷哼了一声后直接倒地,随即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羽林中郎将破门而入。
为首的朗将推门便看见君王倒在血泊之中,马上厉声呼喝道:“王上!”然后,他提剑便向季篆狠狠砍来,“纳命来!”
季篆视线已经有了层层重影,她收回枪,捂着右臂低声对系统道:“送我离开...”
系统连声答应,又分神看了昏死过去的嬴政一眼,尴尬自语道:“王上,您自求多福吧。等阿篆好了,我们会再来看你的。”念叨完,它启动了传送工具,带着季篆离开了咸阳宫,只留下一帮错愕震惊,手中长剑挥空的中郎将们。
为首的朗将见她再次凭空消失,也顾不上追赶,愤愤将长剑插在地板上,回头嘶声大吼道:“传太医!”
马上有朗将领了吩咐疾跑而去。
倒在地上的嬴政被抱起放置在榻上,为首的朗将检查了一番,寻着出血的部位撕开了他寝衣右臂的衣袖。
碎裂的稠质衣袍下,是触目惊心的一大块发黑的腐肉。那伤口一直在汨汨向外淌血。
为首的朗将名叫霍征,是咸阳宫一众朗将的首领,惯以手段狠辣、做事干脆为名。见君王血流不止,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撕下的成段的衣袖搓成绳子,绑在君王受伤的那边臂膀上,死死勒紧,期望以此止血。
或许是他下了足够大的力气,流血之势竟渐渐止住了。
霍征忧心忡忡地看着君王苍白的脸色,垂眸思量片刻,咬牙对手下人吩咐道:“去请丞相并几位大夫,进宫商议大事。”
此时,咸阳城外一处荒无人烟的乱葬岗里,季篆正倚着一棵参天大树,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她右手费力的撕开了自己的左边袖子。粗制工装被撕开,发黑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凉气立刻又加重了疼痛感。
系统急的带出了哭腔,“阿篆,在这个地方处理伤口,肯定会感染的。”这里可是乱葬岗,没有掩埋的尸体本来就带着大量细菌。
季篆猛地吸了几口气,颤抖着从工具中拿出一把精致匕首,勉强惨笑道:“消毒就好。”说罢,她将刀面倾斜,一点点挖起臂膀上的腐肉来。
剧痛缓缓侵蚀着她的意识,季篆咬着下唇强忍。不一会儿,她便被疼痛折磨的满头大汗,脸色更是因为失血过多和极力忍耐而变得青灰。
她痛的恨不得马上就昏死过去。
可是偏偏又不能昏,便只能硬生生忍着,一点点动手清理被子弹的特殊物质污染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血流滴滴答答,不间断的响着。
好在,伤口只在表面,并没有伤到骨头。
系统心疼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旁观了一阵,实在看不下去后才抽噎着劝道:“好歹消毒啊。”说罢,它突然想到自己备了一某样东西,激动的对季篆说:“对了,我这里有青霉素!”
季篆手中动作一顿,“有几支?”
“我看看啊”系统有了目标就忘了哭,一边翻找自己的储存空间,一边小声自言自语,“应该有不少存货的,毕竟我是个喜欢做好几手准备的统。”
季篆不由失笑,这傻统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夸。
又过了一会,系统语带欢快地说:“有十来支呢,肯定够用了。要不要现在来一针?”
季篆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向后仰头靠着树干,闭眼缓了一会儿才缓慢:“给我吧。”
“得嘞。”系统见她答应,马上傻笑着把东西转移到她的背包里,同时附赠了一堆消毒酒精,和绷带纱布之类的东西。东西都转完了,它又拍着脑门懊悔道:“我忘了问了,你青霉素不过敏吧?”
季篆勾唇浅笑,并未立刻作答。先是拿出酒精清洗了一下伤口,等到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又单手把纱布和绷带缠好。都处理完之后,她拿出一支青霉素,用嘴咬掉针管上的密封盖帽,找准自己的血管扎了进去,随后才对系统淡定道:“不过敏。”
其实,过不过敏季篆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伤到需要用青霉素的时候。
不过现在在意这个也是迟了,就赌一把吧。
见她已经处理好,系统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想起,=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嬴政,似乎也受了重伤。系统不免忧心,“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
季篆半阖着双眸,思索了一会儿,缓慢地一字一顿道:“我睡一会儿,两个时辰后,送我回咸阳宫。”
“啊!”系统震惊的瞪大了眼,“你还回去干吗?”
季篆调整了一下姿势,打了个轻微的哈欠,“回去救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