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徐海清说:“我没有催促你们的意思,就算结果很快出来,有些事我们姜家也要自己解决。方队,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没有法律万万不能,但法律不是万能的,很多事情它管不到,起到的也只是约束底线的作用,而且还要看人是否善用。”
方振新不免多看了徐海清两眼。
她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尤其是和姜林升刚出事时相比。
方振新:“你现在的口吻和姜林升一样。”
徐海清却笑道:“我不会走他的老路,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干,但如果有人拿姜家做文章,法律管不到的地方我一定会管——用我自己的方式。”
说到这,徐海清又将话题引向王世川:“王世川中毒,跟我们无关,如果我没有猜错,近来应该有一些可疑人从江城过来,而且还接触过王家的人。”
事实上,根据刑侦大队的调查,王世川住处的佣人以及他身边的一个助手的确形迹可疑,其中也确实有人刚刚接待过来自江城的朋友。
方振新:“你知道什么,有线索要第一时间提供给警方。”
徐海清却说:“我没有任何线索,一切都只是瞎猜,就像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袁峰一样。说实话,我个人并不在乎你们能不能抓到下毒者,我只希望王世川可以顺利度过这关,他不该被毒死,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
数日之后,王世川在医院苏醒。
他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器官受损严重,尤其是肝肾功能,要不是年轻时底子好,恐怕早就折在病床上。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因为王世川的不省人事,王家的暗中运作中断,无论是警方还是省里派下来的专案小组,都在积极调查以王家为首的人口贩卖集团。
现在别说帮王森操作量刑,就连王世川都自身难保,偏偏他还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能做,底下人也是走的走,散的散。
反倒是徐海清找时间去医院看过他一次,却不是为了探病。
两人有几分钟简短的对话,不日,就有一份东西送到徐海清手里。
而这份东西,直接指向康尧。
徐海清没有交给任何人,她去医院的行踪,相信康尧已经知晓,她很想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如果他真能做到心狠手辣,一定会是最终“赢家”。
可只要她出事,警方就会盯上他。
事实上,就在徐海清接到东西之后,她就让章赫给方振新递了一句话:“如果我有事,调查康尧一定没错。”
然而左等右等,都迟迟等不来康尧的动作。
或许他也正在摇摆不定当中。
现在是比耐心的时候,看谁更沉不住气。
可无论康尧多么有耐心,无论他怎么选,选项都只有坏和更坏。
徐海清手握着康尧勾结王世川的证据,在康尧看来,这件事一定已经惊动了姜林升。
姜林升和徐海清不同,他知道却不动作,他心里只会更不踏实,他宁可姜林升将他叫到跟前打他一顿,也好过现在这样。
康尧心里越发不安,持续多日的失眠,加上偶尔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已经令他的精神处于随时都要崩坏的阶段。
而就在这时,姜林升在家中晕倒的消息,忽然传来。
原本在学校上课的徐海清急忙往姜家大宅赶,当然还有正在操持媒体会的罗珺,和过着退休生活的贺铭远。
贺铭远和罗珺先一步抵达,他们的车就停在院子里。
随后赶来的是徐海清。
徐海清走下车,却没急着往里走,反而转身看向院门外的道路一角。
司机老张问徐海清看什么,徐海清没说话,依然盯着那边。
然后她走出院门,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老张叫了徐海清两声,她没答应。
直到停在角落里的车缓慢朝这边行驶过来。
车窗摇下来,露出了康尧的脸。
他脸色有些发灰,神态阴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欠了一屁股债。
这是一种大限将至的面相。
徐海清将他的“失败”、“失落”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问:“尧哥怎么不进去,舅舅病了,他一定很想看到你。”
他们都知道姜林升的身体日渐衰败,日子是数得出来的。
康尧没有看徐海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半晌才道:“你知道是为什么。”
徐海清问:“所以你要一直这么逃避下去。”
他们心里都有一种预感,这或许是康尧最后一次踏进这个门口,也是最后一次见姜林升,而他只要不进去,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既不能绝决到底,便只好选择逃避。
又是几秒的沉默,康尧深吸口气,终于看过来:“给我个机会。”
他的语气很诚恳,也透着无尽的后悔。
可一切都晚了。
徐海清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姜家我能说什么,你要问舅舅啊。”
康尧又垂下眼,咬紧了牙关,下颌线浮现出两道筋。
徐海清将声音放轻:“你一向是敢作敢当的人,怎么现在有胆子背叛,没胆子面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