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一位激进派见自家族长变得如此硬气，只觉心情舒畅，大声喊道，“不如索性反了！村子死！我们活！”

“不。”宇智波富岳摇了摇头。

“？”

面对着这位激进派成员以及其余人疑惑的目光，宇智波富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是，我们死。”

说罢，他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

下一秒，族会大厅的门融化于豪火球之术中。

两个对在场诸人来说过于熟悉的人影站在门口，一人双手结印眸中红光闪烁，一人手持闪烁着雷光的短刀。

“宇智波鼬……以及——”

“旗木卡卡西！”

“你们要做什——啊！”

宇智波富岳趁着众人怔愣之时，毫不犹豫地斩杀掉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名单上的同族，他将苦无从对方心口拔出，侧脸上满是鲜血地看向门口两人：“事不宜迟，动手吧。”

鼬，虽然你下定决心要背负一切，但这场无情的屠杀，还是让身为父亲的我来开启吧！

“宇智波富岳，你——”跳站起来手指宇智波富岳的某位宇智波成员，蓦地一把捂住胸口，片刻后，他转头看向一旁静静燃烧着的烛光，“你居然提前下毒，卑鄙！”说完，他二话不说地拔出了武器，朝富岳冲去。

烛光闪烁。

地板上的黑影瞬间驳杂了起来。

鲜血不断喷溅而出。

一直静坐在角落中的宇智波律，扶着随着天气渐冷而越加疼痛的老寒腿，缓缓站起身来：“别光看着了，我们也该动动手脚了。”

他身后，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都缓缓站起了身，虽然神态苍老身形佝偻，但他们也都穿上了年轻时的忍服，带上了年轻时使用过的武器。

他们都与宇智波律一样，失去了全部亲人。

而今，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除了他们自己的性命。还有什么人比他们更适合为一族牺牲吗？大约没有了。

想到此，他们不由都面露笑容，身为忍者，比起老死，果然还是应该在战斗中慷慨赴死。如此，才是忍者的浪漫。

“律长老。”卡卡西随手将身边人劈晕，落在宇智波律的面前——这个老人，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计划的人。因为他答应过，会给对方一个交代。

“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律的双眸中，三勾玉闪烁，他说，“我不信任你，直到此刻，我依旧不信任你。但是，凉选择了你，直到死前都依旧如此。所以，继承了他遗愿的我，也选择相信你。”

说到这里，他眸中的三勾玉，旋转骤然变快，而后，变成了四叶风车一样的图案——

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们啊，总是会在痛苦失去时，得到更强的瞳术。

宇智波律也曾是天才忍者，但妻子的死以及刚刚出生的儿子，让他彻底从前线退了下来。当时的凉还那么小，小脸皱巴巴的，手也小脚也小，浑身上下都软乎乎的，好像稍微多用一点力就会将其折断。看着这样的儿子，他想，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所以，放弃战斗吧，反正年纪也到啦，以后就在家老实呆着照顾凉吧。

这一照顾，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凉如他所想的那般健康长大，成为了一个好孩子，一个优秀的忍者。

然后，毫无预兆地死掉了。

他身为父亲的人生结束了，然而身为忍者的人生，却又在这一刻被无缝连接上了。

三勾玉变成了万花筒。

多么讽刺，又多么可笑。

也许是因为他心中燃烧着想要将天地间一切都尽数燃尽的熊熊烈火吧，他的两只眼睛，都觉醒了名为“天照”的能力，然而稍有区别——左眼可以在视线聚焦的地方产生黑色火焰，直到将一切燃烧殆尽前，这火焰都不会熄灭；而右眼，则可以以付出查克拉以及生命力为代价，让他整个人短暂地变为火焰本身，不管遭受任何攻击，只要火焰不灭，人便不会受到一丁点伤害。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右眼的能力实在无关紧要。

因为，他本就是必死的人了。

宇智波律微微一笑，而后，一个身形庞大、浑身燃烧着漆黑火焰的暗红色骷髅巨人，自他身后缓缓升起——须佐能乎！

通过家族的卷轴，他知道这只是须佐能乎的最基础形态，只要再开发下去，它还会变得更强。但是，也已经无所谓了。

他进入须佐能乎体内，俯视着下方的旗木卡卡西，如此说道：“既然你已经给了凉一个交代，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这个父亲给凉的交代了。”

“不。”卡卡西仰着头，眼神认真地回答说道，“凉的事，不会到此结束，我也还没有彻底给他一个交代。我向您承诺，未来某天，会给他一个真正的交代，绝对会让加害者俯首认罪付出代价，绝不会让身为英雄的他，白白死去。”

“是么……”宇智波律低笑了声，“那就好。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旗木卡卡西。”

说罢，他仰起头发出一声宛若孤狼般的嘶吼，须佐同样如此。

“凉————————”

凄凉的叫喊声，伴随着一瞬间几乎点燃了整个宇智波族地的漆黑烈焰一起，惊醒了整个村子的活物。

原本缩在鸣人身边、不知不觉间睡着的了佐助下意识睁开双眸，猛地坐直身体，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就好像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佐助？”鸣人揉着眼睛同样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歪在了佐助身上，“怎么了？”

佐助一把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地看着好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鸣人瞬间被吓清醒了：“佐助，你是做噩梦了吗？别吓我啊我说！”

与此同时，静静等候着结果的三代等人也是纷纷被惊到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窗边，脸色难看地注视着矗立在宇智波族地内的那个惊天巨人。

“须佐能乎……”三代喃喃低语。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队友宇智波镜，那时他也曾操控着像这样的巨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数次救过他、团藏以及其他人的性命。

而今……

就在他们决心灭绝宇智波一族之时，消失许久的须佐重现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宇智波除宇智波止水之外居然还有其他万花筒？”团藏同样脸色难看，“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汇报，他们果然暗藏反心！”

三代无声捏紧窗棂：“卡卡西和宇智波鼬……”面对须佐，他们会有胜算吗？

好在，这只暗红色巨人的存在没有维持太久，数分钟后，它轰然倒下，压塌了一片片宇智波族地内的房屋。而缠绕在它身上的火焰，却更进一步地点燃了一切。

躺倒在废墟中的宇智波律，仰头注视着高高悬挂着红色月亮的夜空，蓦地嗓音沙哑地笑了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他笑得如此畅快，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

他微侧过头，发现几个一起行动的老伙计就死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眼睛闭得很好，绝不是死不瞑目。

这很好。

他死前也会记得好好闭上双眼的。

如此想着的宇智波律更进一步催动着瞳力，无数鲜血滑落眼下，他却并不在意。他注视着静静燃烧着的整个宇智波族地，几乎是漫不经心地想——

烧吧，烧吧，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吧。

自此，宇智波们在木叶就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去往他方吧，去建立新的家园吧。

宇智波们，我们……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