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将他推开。

可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又怎么可能放任她离开。

推了几次却发现他纹丝未动后，她上火了，扭过头瞪视着他：“千手扉间，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他语气温和地说道，“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她反驳说道。

“有的。”他轻声回答说，“带子，我要先向你道歉。”

“呵。”她再次冷笑了声，别过头去，“为了什么？为了前几天的事情？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然后她又开始推他。

“……我直到最近，才看到你写给我的那封信。”千手扉间抬起手抓住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很努力地解释说，“带子，相信我，我没有骗你，直到最近，直到前几天我们再次相遇后，我才知道你曾经写给我过我那样一封信。”说实话，他一直是思维敏捷且擅长辩论的那类人，然而，在面对她时，他却总是这样拙于口舌。

她的双眸蓦地瞪大，显得吃惊极了。

“真的，你相信我。”他再一次重复了这话语，并且由衷地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她缓缓敛起脸上的吃惊神色，而后，强行扯回了自己的手，有些颓然地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好的，我相信你。”

“带子……”

“我知道，哪怕……我也知道，你不是会在这种事上撒谎的人。”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垂下了头，去掉了刻意伪装出的“宇智波本色”，整个人再次变得柔软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着让他心疼的脆弱，“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再次抬起头，直视着他——

“可是，扉间老师……不，扉间教授，那又怎么样呢？”

“所以我当时并没有拒绝你。”千手扉间伸出双手按在她的肩头，有些急切地说道，“你并没有被我拒绝，我只是……”

“可你之后并没有再来，不是吗？”她苦笑了起来，“那一天，哥哥们把你赶走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来过。你知道我住在哪里，你知道我在哪里读书，你知道我平时爱去哪里，只要你想，总归是能见到我的。只是因为哥哥们赶了你，只是因为我说不想见到你，你就真的一次都没有再来见过我。如果只是一点重话一次驱赶，就能让你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这不就也意味着，我在你心中也不过就只是如此而已。不是吗？”

“不是的，带子，不是这样的，我……”

“你都已经消失那么多年了，事到如今，为什么又要再次出现呢？”她的言语一点点激烈了起来，“因为发现了那封情书？因为发现我就读了你的母校？还是说，因为发现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所以你就来找我，所以你要和我谈一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呢？”说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彻底崩溃，眼中也浮现出了泪意，“只是因为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依旧喜欢你，所以，我就注定低你一等么？”

“你想怎样就怎样，想离开就离开，想回来就回来，想谈谈就谈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想怎么样？”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你想过吗？！”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耐不住哭意，双手捂着脸顺着墙滑落，然后，坐在了地上，如同很多年前博物馆前的那次一般，抱着腿蜷缩起来，痛哭失声。

这一刻，千手扉间想要杀了自己。

又失败了，他又失败了，顺带成功地又弄哭了她。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颤抖着手抚向她的发丝，然而却被一把拍开了手。

她抬起头，红着眼瞪他——

“你别碰我！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他没有听她的话，反而伸出双手去爱怜地捧住了她的脸，然后，低下头，极尽温柔地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

她的双眸再一次瞪大了。

漆黑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一滴泪珠，无声抖落。刚好落到了千手扉间的唇角上，他下意识伸出舌舔去，只觉得口中一片苦涩。

他像是世界上最忠诚的一条大狗，张开双爪、环起尾巴，将最心爱的小动物圈入怀中，而后温柔地一点点地舔舐着它。

她被他亲懵了。

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再次一把推开他，顺带给了他响亮的一耳光。

千手扉间只觉得脸颊一阵疼痛，然后就听到她语气愤怒地说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同情我吗？可怜我吗？我不需要！”

“……不是这样的，带子，我……”

“千手扉间，我再说最后一次——”她却已经不想再听他的话，而是直接下了最终通牒，“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既然你不喜欢我，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消失在我的生活中，那就麻烦你……继续消失下去，不要再出现了，不要再和我谈话了，也不要……亲吻我。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要来打扰我。”

“那么……”千手扉间沉默了下，回答说，“如果喜欢你，就可以亲吻你，是吗？”

“……”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消失吗？因为我在你睡着时，做了和刚才差不多的事情。”

“！”

“而且，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一直这么想着。”

“你……”她眨了眨眼，好像没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却再次捧住了她的脸，凑过去，与她鼻尖相抵：“你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真巧，我也一样。偷亲你之后，你不许我再去你家，我以为你那个时候没睡着，我以为自己被你讨厌了。所以，才不敢再度出现。”

“……”

“带子，在这段感情中，你从不低我一等，从来不。因为我也一直同样喜欢……不，深爱着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这样，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

“……”

“我爱你，所以……”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接下来，我要吻你了。”

说罢，他微侧过头，再次吻了下去。

就在此时此刻，他要吻他最心爱的小姑娘，以爱为名。

哪怕银河倒流，万物崩塌，宇宙毁灭，都无法阻止他。

他要吻到他的小姑娘。

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喜欢上了的，一直喜欢着的，未来也会继续喜欢着的，世界上最最可爱最最惹人怜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