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

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扉间？”

千手扉间：“……”

“你怎么突然来了？”宇智波带子好奇地看着对方，问道，“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千手扉间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回答说“不知不觉间就走到这里”，很……失礼的吧？

“总之，外面冷，先进来吧。”她冲他招了招手。

他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再次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身处屋内了。身下是她递过来的暖呼呼的垫子，身边是热乎乎的暖炉，手里还端着一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水。

“……抱歉。”

“好好地道什么歉啊。”她不理解地看着他。

“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她笑了笑，在千手扉间面前动作缓慢地跪坐下身。

千手扉间注视着她无意识搭在腹部的手，下意识地就别过了头。

紧接着，她将一盘点心推到了他的面前。

“请用。”

“……”

“吃点甜食，心情也会变好的哦。”她解释说道。

千手扉间愣了下后，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很明显吗？”

“超明显的。”宇智波带子诚恳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扉间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就这么确定吗？”

“嗯。”她用力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因为扉间看起来是‘无所不能’的类型呀。”

饶是心中苦闷异常，千手扉间也不由被她给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微微摇头，诚恳说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若是真的无所不能，那么他一定会倾尽一切让时间倒流，至少……

“但是，扉间只要想做，就一定会去做，对吧？”她神色认真地回答说道，“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比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放弃要好太多了。”

千手扉间：“……”有那么一刻，他觉得眼前人看透了自己的内心，但也许，并没有，只是，“你真的很了解我。”他轻声感慨说道，“说不定，我们上辈子真的见过。”

“……看来你是真的遇到了很讨厌的事情啊。”她却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为什么这样说？”千手扉间讶异说道。

“因为总觉得你不是会相信‘上辈子’或者‘下辈子’的类型呢，有什么想做的，这辈子就会做了。”她抬起手指晃了晃，“对你来说，这类想法属于逃避吧？”

“……嗯。”千手扉间轻轻点了下头，反问道，“那么，你又如何？”

“什么？”她歪了下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其实……”千手扉间抿了抿唇角，但最终还是说了下去，“很清楚现在的情形吧？我觉得，你也不是会逃避的类型。所以，你心中的最终决定是什么？”

千手，还是宇智波？

“……”她沉默了。

最终，她轻声回答说：“抱歉，我不知道。”

“……”

“你们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千手，所以在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着‘家’的感觉和过往的记忆，但是，很抱歉，除了扉间你和柱间大哥，其余的事物对我来说真的很陌生……”她微叹了口气，“至于宇智波……我是以‘妻子’的身份嫁入的，除了对我很好的斑大人和泉奈之外，其余人也没有特别让我有归属感。怎么说呢……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既不是千手，也不是宇智波，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我真正的容身之处。”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

“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千手接纳了我，但是，却不会接纳我与斑大人的孩子，是吧？”

“这件事……”千手扉间连忙解释说。

“不要继续瞒着我了，扉间。”她笑了笑，“我只是失忆了，不是真的傻了。”

“……”

“但是，宇智波，我真的还回得去吗？”她露出茫然的表情，“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一个千手，一直欺瞒了他们的千手。他们还会真心诚意地接纳我吗？就算斑大人和泉奈不介意，愿意让我回去，但真的不会因此而引起族人的不满吗？”

千手扉间沉默了。

因为这是实情。

虽然“将一个身怀木遁的千手派出去做间谍”这种事只有傻子会信，但耐不住，世间傻子还是多啊！在这种情况下，她哪怕真的能回到宇智波，以后的生活恐怕也是举步维艰。

“所以，抱歉，扉间，我暂时还没想好，十五天过去后自己该何去何从。但有一点——”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这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唯有这孩子，我一定要好好守护，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也绝不会任由任何人将其从我身边夺走。”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坚定而决绝，就像是一只龇牙守护着孩子的母狼。

“……我知道了。”千手扉间沉默了下后，轻声说道。

“什么？”

“我会帮你一起守护这孩子的。”他抬起头，同样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

“……扉间。”她眨了眨眼，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发出了“啊”的一声。

“……怎么了？”千手扉间下意识直起身体，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孩子……这孩子……”她低下头，惊讶难言地注视着自己的肚子，“动、动了！刚刚动了一下！”

千手扉间：“……”他认真想了下最近特意看过的医书，回答说道，“按照月份，有胎动很正常。怎么，第一次？”

“嗯……嗯！”她有些慌乱地点头，“所、所以接下来该怎样？”

千手扉间心中叹息：看吧，果然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但是，却态度坚决地想要守护自己的孩子……也许她还不知道该怎样做母亲，但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母亲的吧？

如此想着的他稍微凑近了下，低声安慰她说：“别紧张，像平时一样就好。或者，”他犹豫了下，轻轻抓起她的手，放在了她凸起的腹部上，“像这样，和孩子打个招呼，告诉这孩子——你在。”

“哦哦！”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下腹部，嘴角溢出一抹满是温柔母性的笑容，“宝宝，妈妈在。哦，还有，”她反手将千手扉间的手按在了自己腹部上，“这是扉间叔叔，他刚刚说要保护你哦。”

千手扉间：“……”

恰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下动了下。

“！”

这孩子，在和他打招呼？

也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的他瞪大双眸，但紧接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地柔和了起来。

这是个好孩子。

值得被保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