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终究是如此选择了。
既然如此……
“母亲大人,”千手柱间不知何时擦干眼泪,抬头看向她,“你想怎么做?”
宇智波带子低头注视着他,语气坚定地说道:“血债,必须用血债来偿还。”
“您说的对。”千手柱间沉默了下后,用力点头,随即他从衣摆上撕下一块白色布料,将其系在了额头上,“父亲既然死了,那么,羽衣一族的族长也不该活下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依旧幼小的身体,似乎一瞬间变成了大人的模样——成熟、宽厚又可靠。
下一秒,屋内接连响起了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额头上都系上了白色的布条,包括宇智波带子。
千手柱间沉声下令:“整队,出发,带着羽衣一族族长的首级回来,祭奠父亲大人的在天之灵。”
“是,族长大人!”宇智波带子毫不犹豫地最先单膝跪下,垂头应道。
“是,族长大人!!!”
无数人应和着。
一片战意中,宇智波带子近乎冷静地想:就用羽衣一族族长的性命,为柱间的族长之位钉下第一根楔吧,无可动摇的楔。
也以此告慰佛间大人的在天之灵。
临死之前,他眼中除去对儿子们以及未来的担忧外,分明还写着:替我,完成今日未竟的事。
她既然应允了,就一定会做到。
不过,战争却并未发生。
在千手一族来势汹汹地奔赴至羽衣一族的族地外时,早已接到消息的羽衣族长,拖着同样重伤的身体,走到族地之外,然后,当着千手柱间以及所有千手族人的面,切腹自尽。
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死法。
他似乎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千手一族满意,让他们放弃再进一步对族人们进行伤害——如若他能按照预定那样分毫无伤地杀死千手佛间,那么此刻他毫无疑问不会这样做。但是,凡事没有如果,既然他已经失去了战力成为了一个无法给予族人庇佑的废人,那么,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
千手柱间沉默地注视着痛苦了许久才断气的羽衣族长,双手微微颤抖着。事到如今,他最应该做的,是去割下对方的头颅,然后,大胜而归。
只是……
只是……
他再次清楚地意识到了,他肩上背负着责任,背负着改变这个世界的责任。
否则,像这样悲伤的事情就会一直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他今天来这里,固然是被内心的仇恨驱使,又何尝不是被族内大势裹挟着。但是,像这样做了,仇恨就会终结吗?不会的。羽衣族长也有孩子,他们的孩子不会在意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有错在先,他们只会记得……
杀死父亲的人是千手一族。
像这样的事……
宇智波带子侧头看着这样的千手柱间,微叹了口气,径直踏出了脚步,走向羽衣族长。
“……母亲大人?”
宇智波带子定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以及所有千手族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抱歉,柱间大人。”现在,她该称呼千手柱间为“柱间大人”啦,因为他已经是族长,“请原谅我身为女人和妻子的任性,割下仇人头颅这件事,请交由我来做吧。”
“……”
千手柱间沉默无声地看着她总是温柔温暖又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手……
染上了血腥。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她不太喜欢杀人,哪怕是在战场上,如若可以,也尽量只是伤人。只是她做得隐蔽,很少有人能够发觉罢了。
而现在,那双手为他斩断了他人的头颅。
……他不喜欢这种事。
总有一天……
他闭了闭眸,坚定到近乎发狠地想:总有一天,他要反过来成为她的庇佑,到时候,她就再也不用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