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的,本来都扔了,又捡回来干什么?”刘老太太拉过刘祯云拍背安抚,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句。
“妈,孩子面前,说什么呢?”刘龙打断了老太太,推了刘祯云一把,“你不是不舒服吗,喷点抑制剂,早点休息。”
“哦。”刘祯云回到房间,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几个大人淅淅索索地说话。
“他那边养母什么情况?”刘老太太问。
“快了,我问了主治医生,最多再熬一个月。”刘龙回答。
“完全可以不用治了吧,这不是烧钱吗?”刘老太太非常不满,“他哪来的钱?”
“他把老家的房子卖了。”王煜说道。
“哦。你们千万别给他拿钱。”老太太说道,“没有从小养在身边的,就是心不齐。”
“那边说好了吗?”老太太又问。
“说好了,看了照片,信息素样本我拿到就送过去了,那边很喜欢,当场就给转了一百万。”王煜乐得合不拢嘴。
“嘴严点,别老把钱什么的挂嘴边。”刘龙斥责道,“我们不是卖儿子的家庭,这是为念殊着想,也是给祯云和祯华铺路。”
杨念殊长得非常好看,鼻梁高耸,五官精致,眼睛虽然是内双,但是很大,眼尾一颗泪痣,平添了一股风情。
只是衣服穿得不好,捯饬一下,绝对是个大美人。
继承了他们两夫妻的所有优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刚开始还害怕杨念殊在穷山恶水长歪了,悄悄见了第一面之后,更加坚定把杨念殊带回都城的信念。
这样的Omega,绝对拿得出手。
“知道了。”王煜笑得眼尾全是褶子。
“你们都安排好了,把我接来干什么?”老太太抱怨。
“妈,他的性子有点野,我和阿龙平时上班忙,想请您帮着管教一下。”王煜说道,“他脾气挺倔,就怕到时不愿意嫁。”
“什么不愿意,嫁入豪门还委屈他了。”老太太撇撇嘴,抖脚的幅度大,整个身体跟着摇晃。
“妈,你小声点。”刘龙转头看了看卧室,“别吵到孩子休息。”
“那行,打压一下就好了。”老太太降低了音调,“十七八岁的小毛孩儿,养母死了,能靠的还不是只有我们,还怕他反了天。”
刘家在高档住宅区,同样的价位可以在对面普通的小区买一套150平米的住宅。王煜两口子虚荣,买了这套75平方的,一家四口住起来很挤。
加上杨念殊和老太婆,一共六个人,转身都转不开。
杨念殊下了晚自习,回家用钥匙开门,发现大门被反锁了。
老太婆守在门口,就为了等着杨念殊敲门,然后给他一个下马威。
台词都准备好了,“放了学不早点回来,跑哪里野去了……”
哪知道杨念殊打不开门,转身就走了。
老太婆憋了一晚上。
七中走读生九点半下自习,他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十点。
这么早就锁门,显然是不想让他进去,杨念殊不想自讨没趣。
走了没半小时就接到刘祯云的电话。
—念殊,你怎么还没回来?
—今天不回来了。
—不回来?那你去哪里?
—去医院。麻烦明天帮我把阳台上那个黑色的包带来一下。
杨念殊去了医院。
杨树还处于昏迷,杨念殊打水帮杨树擦了全身,又帮她翻身、按摩。
虽然请了护工,但是没人盯着,他还是不放心,时不时抽空来看看。
十点一过,住院部基本没什么人,挺安静的。
杨念殊帮杨树擦洗完,干脆去护士站看书。
陆行今晚预约去私立医院检查。
这几天暴躁易怒的情况一次都没有发生,陆行觉得很奇怪,怀疑自己的腺体是不是痊愈了。
李教授检查之后发现实际情况并没有太大的转变,“你是不是接触了Omega的信息素?”
陆行想到了杨念殊,又想起了那股又甜又凉的信息素,点了点头,大概说了下杨念殊的情况,“班上来了一个新同学,他的腺体好像也有问题。”
“是吗?你可以把他带过来看看吗?”李教授说道,“说不定能互相配合治疗。”
止痛片的副作用大,李教授一直在尝试生物制剂缓解陆行易感期的疼痛。
其中一项就是在Omega信息素中提取有效物质进行安抚,如果能找到匹配度高的Omega,陆行的腺体问题也许能治愈。
“我和他不是很熟。”
“是吗?那可惜了。”
陆行检查完,就回家了。
路过市二医院的时候,陆行想起杨念殊说过他妈妈就在二医院。
让司机停车之后,陆行找了过去。
陆行的表哥是二医院心脑血管病专家,他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就问到杨树的信息。
杨树原本是在重症监护室,脱离危险后转到普通病房。
家属经济状况不太好,现在患者用药都是最基础的社保能报账的药,维持着基本的生命水平。听主治医生说起,情况不容乐观,除非能再做一次手术,但是手术费用患者家属承担不起了。
陆行找到杨树病房的时候,看见杨念殊趴在床尾睡觉。
医院陪床三十元一个晚上,杨念殊都出不起了。
他好像睡的很熟,身上穿的是白天的T恤。
陆行推开门,走了进去。
普通病房是三人间,隔壁两个床空着。
陆行在其中一张床上拎起一张被单,搭在杨念殊背上。
被单刚接触到杨念殊,他就醒了。
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擦了擦嘴角,与陆行四目相对,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做梦都梦到陆行。”
说完,又埋头睡了。
陆行看到他醒了,原本还有点慌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念殊倒头又睡之后,陆行笑了笑,转身走了。
刚走到门口,杨念殊沙哑的声音在病房响起,“行哥!真的是你?”
陆行的手正放到门把手上,闻言,转过头。
看到杨念殊坐直了身体望着他,好像还有点迷糊,像只刚睡醒的懒猫,没有任何攻击力,全身软得一塌糊涂。
杨念殊趴过的地方,很明显一团深色的水渍。
他的眼睛有点肿,眼皮红红的,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