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何雪晴的话，沈玉饵抿着嘴低着下巴，好半晌才轻轻道：“妈，妮儿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

何雪晴眨了眨眼，轻轻拉着她的小手扯过来，一眼晃见黑色卫衣下空空荡荡的清收身子，又有些心疼得叹息：“小耳朵再长大，也是妈的宝儿啊，看看你，瘦的……”

“妈，我真的能挣钱了。”

沈玉饵定定抓住何雪晴的手，目光复杂地小声道：“可以挣，很多钱了。”

何雪晴微微哑然，笑道：“有多少钱？”

“一万多块。”

沈玉饵想了想，道：“一个月。”

“这么多？”

何雪晴眼底微微震惊和错愕。

她知道沈玉饵现在能挣钱了，但真没想到，她能挣那么多钱。

一个月一万块，这比她在外面摆摊儿卖串儿还要挣得多些，劳心劳力，起早贪黑，都是卖身体的辛苦钱。

“妈……”

沈玉饵轻轻靠在她怀里，目光不经意又看见她袖口藏起的一丝没来得及清洗的油渍，心头复杂道：“所以……往后，你就好好休息吧，好吗？”

何雪晴的面色却有些许凝重：“哪儿来的钱？”

沈玉饵一愣，小声道：“挣得。”

“怎么挣得？”

沈玉饵小声又认真地道：“奶奶的包子铺，转手给我们了，我们开了店，做外送，一个月，能赚小十万块钱……”

“这……”

何雪晴心中有些翻江倒海，她年轻时在餐饮铺子里打工，年纪大了自己做了餐车卖串儿，最清楚餐饮生意能够做成怎样。

一个月能挣十万块钱的铺子，绝对是真正的红红火火，杨奶奶她见过，铺子她也去过，绝对没这个实力……

何雪晴目光微动，很快想到了什么：“是那个朋友？”

她的目光轻轻地落在沈玉饵的面颊上。

沈玉饵面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这些天，说起来她还没和何雪晴透露过铺子里的事，秦沈记的成立和发展都太快了，以至于在何雪晴的心里，三万块钱已经是巨大的恩情。

“这……”

微微虚白的面颊上露出些许震惊，何雪晴揉着面颊，有些愣愣地道：“那个年轻人，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本事？”

沈玉饵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又轻轻道：“我们是稳扎稳打，一点一点卖出来的包子钱……”

何雪晴摇头：“怎么说都不容易……”

秦沈记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母女俩的谈话里，得知秦沈记现在一天能卖三千个包子，每天赚几千块钱，还在朝外扩张，而且沈玉饵还占了股份后……何雪晴的心情有些恍惚。

“无论是三成股份还是一成股份，倒是你应得的，或者说，你至少得替奶奶拿着，毕竟这是杨奶奶半辈子琢磨出来的手艺和心血……”

平静下来，何雪晴微微点头，又耐心且小心地拉着沈玉饵的兽道：“但那个‘朋友’愿意帮你，你也得心里，有个数……”

半辈子人生阅历，何雪晴终究是看得比小姑娘更明白些，一码归一码，这份情是该记下的，但该拿的钱，也一分不能少。

许多人都知道，太看重钱，自然缺了德和情分。

但年轻人有时却不太明白，太看重情分，反而也会疏远两个人的距离。

情比金坚，什么叫情比金坚？

自然是情分比钱重。

但不是说只要有了感情，就半点金钱上的便宜都占不得朋友，小心翼翼地生怕朋友吃了亏。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当朋友可以，但借钱免谈……普通朋友，自然可以是这样，但如果是笃定了一辈子的好朋友，也秉持着这般态度，终究是会伤了人心。

今日你占我的便宜，你愿意真金白银地帮衬我，我不拒绝，记在心里；明日你有了困难，我也愿意付出一切赴汤蹈火。

如今的年轻人，倒是很多人宁愿摒弃金钱上的来往，也要求个君子之交。

何雪晴正因为心底明白这些，看着在感情上是一张白纸、在事业上也是一张白纸的沈玉饵，才更担心她因为过分执拗地拒绝，伤害了那个男孩子一心付出的感情。

“明白了吗？”

何雪晴的鱼尾纹闪过一丝无奈之色，抚摸着沈玉饵道：“这才叫情比金坚。”

“嗯……”

沈玉饵目光微怔，似是思考了很久，想到了什么，好半晌，才轻轻点头地低下头去。

看着自家姑娘，何雪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感触。

人生的路，终究要靠小姑娘自己去走……

过来人的路，那是属于过来人的。

每个人，都要做自己的过来人呐。

“妈……”

沈玉饵忽然抬起下巴，看着何雪晴小声道：“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出门摆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