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除你么?
谢灼渊冷声:“不行。”
时柠:“?”
她都还没说什么,怎么就不行了。
不过经她这么一问,谢灼渊倒是想起件事来。
待两人回了房间,他便问时柠要回了储物袋,从中拿了个青玉簪出来。
时柠还来不及问,只见他已经在簪子上画了个符,递给她:“我在簪子上画了镇妖符,加上你体内的赤月琉璃珠,可以掩盖你身上的妖气。”
免得被除了。
时柠高高兴兴接过来,又抬眸看了眼谢灼渊,“戴上就可以了吗?”
谢灼渊刚应了声,身旁便传来钗环叮当的声音,一头乌黑长发已然他面前松松散散垂落下来。
小妖精动作极快地拆下满头珠翠,毫不见外地塞进了他的储物袋。
时柠:“这些首饰看起来挺值钱的,咱们留着当路费吧。”
谢灼渊:“……”
他看起来像没有钱的样子吗?
然而当客栈掌柜将灵石还给他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灵石虽多,却只能在修真界使用。这次妖界之行太过匆忙,人间用来付账的银子,他身上却是一点没有准备。
掌柜眼见这人模人样的男人身上似乎确实没有银钱,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正欲开口时,一支梅花簪倏然拍到了桌子上。
时柠朝着谢灼渊微微一笑,这才偏头看向掌柜:“掌柜,这个够吗?”
那是一支镶嵌红宝石的金簪。只单看外表,做工精细,更遑论那颗红宝石,色泽明艳浓郁,内里晶莹剔透,不见丝毫杂质。
这样上品的簪子,莫说抵一晚的住宿钱,就是在他这住上个一年半载也绰绰有余。
掌柜心下一喜,正要将簪子拿过来,却见一只白嫩纤细的手已经覆了上去。
时柠:“掌柜,这簪子可值不少银子呢。”
掌柜面上笑容一僵:“姑娘这是何意?莫不是想白吃白住?”
“那哪能啊。”时柠偏了偏头,笑得人畜无害:“我的意思是,我能否用这簪子跟您换些银两,也无需太多,就……就五十两吧。”
时柠面上含笑,心下仍是有些拿不准。这个世界里的物价水平她还真不怎么清楚,不过想来这夔漳好歹也是个妖界大殿下,他给的东西,也总不至于太掉他的价吧。
幸好如她所想,那厢掌柜只是犹豫片刻,很快就松口了:“成,姑娘爽快。这簪子确实值不少钱。我给您拿五十两,昨日您二位的住宿钱也免了。”
待从客栈出来,时柠拍了拍身上满满的一袋银子,冲谢灼渊扬了扬下巴:“道君别怕,以后我养你。”
谢灼渊:“……”
我觉得你在挑衅我,但我没有证据。
二人出了青石镇也不再耽搁,直往城外行了近一刻,谢灼渊才从身上拿出了一根白色长绫。
他指尖掐了个诀,手腕一翻,那长绫便逐渐变大,缓缓漂浮在半空中。
依时柠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看,这大约是个飞行法器。
果然,谢灼渊方才翻身上去,视线就朝她看了过来。
时柠很自觉地跟了上去,可惜上辈子屈指可数的空中飞行经验在此刻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长绫不似长剑平整,飞行速度并不快,却仍是被风吹得飘飘荡荡。眼看着脚下树木,山林随着山峦起伏,又逐渐变成一片绿影,时柠只觉得自己腿软得快要站不住。
正头晕目眩之时,眼角余光瞥见远方空中好似突然出现一片黑雾,扩散速度极快,直冲他们的方向而来。
时柠揉了揉眼睛:“道君,那是什么?”
话还未落,一个力道忽然落在她腰间,倒也足以不让她从长绫上跌落下去。
谢灼渊并未看她,只拢着眉心道:“是流魂鸮。”
这流魂鸮是魔界之物,爪子上的乃是幽冥之火。若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那火焰便会在伤处持续燃烧,直至全身鲜血烧干。
这种魔物,怎会出现在此?
不过眨眼,那一大片流魂鸮几乎逼至眼前。羽色漆黑,利爪与尖喙呈现血般的红,仿佛淬着烈火,四散冲撞。
“藏好。”谢灼渊眸色一沉,掐指为诀,以他指掌为中心,瞬间迸出一片刺眼金光,将两人完全覆盖。
数只流魂鸮撞击到金光上,被灼烧成点点黑砂,随风呼啸漫天飞扬。
然而流魂鸮数量实在太多,密密麻麻,一波波涌上,竟将长绫给点燃了。
法器燃烧起来,其蕴含的灵力顿时四散。
时柠只觉得脚下一空,身躯几乎立时开始下坠。她反应极快地伸手牢牢环住谢灼渊,十指绞在他腰际:“道君,我要掉下去了。”
谢灼渊搂紧她,想说要掉下去了你不会变成原形藏到我身上吗?
谁知道刚一张嘴,他倒是先吐了口血。
昨日体内积蓄的灵气本就在驱动长绫时消耗许多,方才一道赤阳诀又几乎耗尽了剩下的灵力。
随即他身形陡然萎顿,白色长衫纠缠着烟粉色衣衫,翻飞着从空中坠落。
看来就算藏在他身上,大抵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