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鸢忍不住冷哼:“怎么,你们蓝将军就没打算放过朕?”
士兵们面面相觑,在此之前并未得到蓝将军的示意,他们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置这帝国皇帝。
应当是要杀的?
这时,几名士兵进入院内:“蓝将军指令,杀无赦!”
这道声音让众士兵内心得以笃定,他们不再犹豫,迅速拔出长剑死死朝金凌鸢刺去。
金凌鸢反应迅速,单手抬剑险险挡住其中一位士兵的致命一击。却被大得惊人的力道击得猛退两步。如此,他亦不会手下留情了。金凌鸢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脚步轻点,施展轻功与众士兵纠缠在一起。
瞬间刀光剑影,威震山林。
苏月尘刚至土屋房顶,还未落稳脚步,便见院中惨不忍睹的鲜红画面。金凌鸢浑身狼狈,眼神阴郁。虽是在杀人,却似雕刻完美的艺术品,优雅而不羁。
可寡不敌众,金凌鸢开始力不从心,他的后肩忽地被暗剑所伤,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苏月尘再也顾不得身体的极度不适,使用飞行诀落至金凌鸢身侧,随即用力环住他的腰,再次使用飞行诀逃跑。
众士兵只见面前忽地出现一道蓝光包围的人影,下一瞬便带着金凌鸢消失,吓得呆在原地。
蓝将军去而复返,刚好看见这副画面,为了稳定军心,开口怒喝:“障眼法而已,随我追!本将军见他们朝东侧山林中跑了。”
闻言,众士兵急急提剑跟随蓝将军出了土屋小院。
小院主以黄土而砌,因这横七竖八的尸体及干涸的血迹显得更加荒凉不堪。
苏月尘带着金凌鸢并未非得多远,他们落在某处不知名的山林深处,周围杂草丛生,竟有一人高。苏月尘扶着金凌鸢跌跌撞撞地继续逃,他后背的鲜血一时间还未止住,滴在茂密的草丛中。
“不能停,这个位置迟早会暴露。”苏月尘瞥了一眼草丛上的血迹,嗓音沙哑着开口。
金凌鸢唇色苍白,虚弱无力,却还是听出了苏月尘的不对劲:“你怎会在凡间使用飞行诀?”
“无妨,救你性命要紧。”苏月尘强忍着喉咙中的血腥刺激及胸口刺痛,继续扶着金凌鸢朝深山中走,“如今你不能死。”
金凌鸢眼眸一动:“为何?”
“先别废话了,前方有个山洞,进去躲躲吧。”
夜色已晚,山路危险,苏月尘眼神迅速搜寻,在不远处悬崖边发现了一个山洞。
她不由感叹,幸得自己力气大得惊人,否则以自己的小身板定是不能扶起金凌鸢那高大的身躯。
金凌鸢也尽量不将自身重量压制苏月尘身上,反手搀扶她一同朝山洞而去。
山洞的洞口如一拱门,并不深,周围杂草茂密,有半人高,刚好能容纳两人,很适宜躲藏。
苏月尘暂时顾不及周围被鲜血浸染的地方,如今替金凌鸢止血更为重要。
幸得在路上苏月尘发现了地锦草,她将金凌鸢安顿好,刚准备转身,袖口便被拉住:“你去哪儿?”
苏月尘抬出青葱玉手搭至金凌鸢拉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手,柔声安抚:“乖,我去给你采些止血药,马上就回来。”
金凌鸢面色一红,这女人怎可反过来安慰自己?他缓缓松开手指,极为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注意安全。”
苏月尘仓促点头,转身出了洞穴。刚至拐角,她便扶着树干口吐鲜血,脸色也因此苍白了一圈。
得了,这块地一会儿也得收拾。
她顾不上疲惫不已的身体,继续咬牙抬步朝地锦草的方向奔去。
不过小半刻功夫,金凌鸢便见苏月尘出现在洞口。只见她徒手拧捏药草,快步低身朝自己走来:“快脱衣服,我给你敷上药。”
就算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血流不止。
金凌鸢强忍巨痛,将衣裳尽数褪下,露出他那精壮雪白的胸膛。许是因失血过多,开始出现休克症状,他浑身沁润着汗珠,在线条分明的腹肌上伴随月光,愈发透亮。
可苏月尘并未多少闲情雅致欣赏这一美景。她一见金凌鸢褪了衣裳,便直直将药草尽数敷至他后肩的狰狞伤口之上。
待血液止住,苏月尘徒手撕掉裙摆的布,替金凌鸢缠绕上。
一切完毕,苏月尘却还未松气。她欲转身出洞,金凌鸢再次拉住了她:“夜已深,别出去了。他们暂且发现不了我们。”
苏月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金凌鸢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你情况如何了?”
金凌鸢并未松手之意,他稍微用力将苏月尘带至自己身旁坐下:“先别担心我了。你被法力反噬,定不好受,还是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好。”天色已黑,外面确实有尚未可知的危险。苏月尘终于放松精神,疲惫地轻靠在墙边。
洞内恢复安静,伴随蛐蛐的喧闹声,良久,金凌鸢哑着嗓子再次开口:“月尘。”
“嗯?”苏月尘困顿不堪,快要睡着,但金凌鸢的声音还是落入她的耳内。
苏月尘迷糊间,转眸看向金凌鸢。
只见金凌鸢眼神深邃,面上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究竟为何不愿我死?”
苏月尘犯着困开口解释:“因为你的命格……因为你必须活,因为你要历劫成功……”
金凌鸢听火火提及过,却并不是他想听的答案:“仅仅因为如此吗?”
“嗯?”苏月尘不明白金凌鸢的语气为何会夹带莫名的生气,“不然呢?”
“你究竟对我有无一点爱慕之意?”
苏月尘却没再回话。
罢了。见她沉睡过去,金凌鸢轻叹一声,将她环至自己怀中,头轻放至自己肩膀。
夜幕下,蛐蛐声鸣响洞间,纵使嘈杂,却令金凌鸢的内心,得到了极致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