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厌也只诧异了一瞬，然后笑了：“看来不用等一个月了。”

姜软看着那张跟姜宿玄很相似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柳厌现在的身体状况，直接一巴掌打在他头上。

“你清醒了再跟我说话。”

柳厌歪着头，呼吸若有似无，薄唇紧抿着没说话。

姜软揪住他的衣领，逼着他和自己直视：“清醒了吗？”

少年也有自己的脾气，手抬起都要打掉姜软的手，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看着眼眸里自己的倒映，他却愣住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这般满眼都是自己，关切，担心，紧张，全都是为他，不掺杂任何算计。

“你何必……”他语气无奈：“救一个一心求死之人。”

“就当我犯贱多管闲事，我只问你现在清醒了没有。”

“你……”

“回答我。”姜软逼着他必须回答自己。

柳厌自嘲一笑，俊美无涛的脸上数不尽的凄凉：“我还有三日可活，我很清醒。”

姜软丢开他：“清醒了就好，别再让我听到你说丧气话，你可是答应了我一个月后再寻死的。”

“你又何必费心，我不就只有三日可活了吗？”

姜软冷飕飕看过去：“我说过我医术很好，我既然知道你吃了很多毒药，就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柳厌直直望着她，眼尾染了几分红：“我活着会有很多人死去的。”

“那你就更该活着，活着让那些人都活下来。”

“呵，我连自杀都做不到，还怎么救其他人。”

“所以你自杀。”姜软冷声：“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而是觉得自己无能吗？”

柳厌沉默了许久：“一个断了双腿的人，能护谁？”

姜软郑重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柳厌，我可以让你变得更正常人一样，能行走，能习武，你可愿站起来后好好活下去？”

站起来……

柳厌低头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以前他只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话，可是这话从姜软口中说出来……他竟然有些想要去相信。

香喷喷的烤兔递了过来：“你们是接着吵，还是吃了再吵？”

姜软夺过一只兔子：“不给他吃，饿着脑子能清醒点。”

小疙瘩拿着自己的兔子坐得远远的：“不就是自己抓少了一只，怕吃不饱才不给阿厌，说得神叨叨的，人家病了还不给吃的。”

姜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大口大口咬着兔肉。

一口下去她眼睛顿时亮了，小疙瘩这人嘴巴坏，烤兔肉手艺是真的不错。

林子里很寂静，一时间只有火柴燃烧的声音，还有就是姜软和小疙瘩啃兔肉的声音。

一心求死的柳厌都不知道多少次咽口水了，他紧闭着双眼，长睫止不住的微颤。

这些小动作都被姜软看在眼里，兔肉吃到一半，她悠悠说道：“兔肉发毒，你体内毒太多了，一口下去都不用等三天就得死。”

少年扬起下颌，傲气的说了句：“我也不想吃。”

姜软都懒得拆穿他的嘴硬：“本来你还有菜可以吃的，怪我不会处理全浪费了，没办法你只能饿肚子了。”

小疙瘩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哈哈，你这肚子饿得是真的亏，你刚刚睡着了没看见，她啊，把所有菜都浪费了。”

姜软冷飕飕看过去：“兔肉不想吃了？”

小疙瘩收起笑，大口大口啃兔肉，生怕姜软跟他抢。

姜软吃完了兔肉，站了起来：“吃得有点多了，我去走走消消食。”

小疙瘩有些慌了：“喂，你该不会要丢下我们跑路吧？”

“喂什么喂，喊姐姐。”

“切，听你声音也不过大我们几岁而已，人三岁都会处理菜你不会，你还好意思让我喊姐姐，不害臊。”

姜软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又笑了：“没办法，我就是比你们大，你们就得喊姐姐。”

小疙瘩直接问柳厌：“你要喊她姐姐吗？”

柳厌闭眼：“不喊。”

“听见没，我们都不想喊你姐姐。”小疙瘩又问：“话说你叫什么来着，你都没跟我们说。”

姜软一愣，她好像是没说自己叫什么，肯定不能说自己的真名，她在这里就是一个过客，不能留下痕迹，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可就麻烦了。

“我叫凤栖。”

“凤栖。”小疙瘩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你人不怎么样，名字还挺好的。”

姜软嘲笑他：“你一个乞丐，装什么肚子里有墨水，你知道什么名字好不好的。”

“你少瞧不起人了，我虽然是乞丐，可我也识字，我还会背三字经。”

“哟呵，还是个厉害的乞丐，那么小乞丐，你好好陪着阿厌，阿厌要是无聊了，你就背三字经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