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闻言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
是啊…
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喜欢陆乐池呢?
她失明、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现在名义上还是顾燊的未婚妻…
她哪来的资格去喜欢陆乐池那样的天之骄子?
阮南往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
其实…她也不是想要从陆乐池那边得到什么。
阮家被烧后的那两年间,她失去了太多太多,家、亲人、朋友、爱和自由…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些原本习以为常的事物,原来是那么难才能挨个拥有的。
而人又是贪婪的,一旦拥有了其中一样后,又会想要得到另一样。
阮南想,如果她得到了片刻的温暖,一定会开始想家,想爸妈,想哥哥了吧…
阮南索性不再奢求。
她闭上眼睛,学着回避视线,学着什么都不要。
眼睛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失明了。
她选择了不看,就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为什么要露出这么难过的神情?”
顾燊在质问她。
她不知道啊。
她可能只是觉得有点委屈吧。
明明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啊,你看,她乖乖地签了协议,答应嫁给顾燊,答应生下那个孩子…她试过反抗,失败了就选择逆来顺受,她这么努力,她什么都不要…
她只是想在心底偷偷喜欢一个人…
这样都不可以吗?
顾燊盯着阮南,看着她无神的眼眸中渐渐漫上一层薄雾般的泪水,瞬间捏紧了拳头。
你在难过什么啊?
陆乐池喜欢别的女人,就让你这么难过吗?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这场宴会上的所有女人都可以喜欢陆乐池,就你不可以啊!
你问我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就算我不喜欢你,也不允许你喜欢别人啊!
看着阮南呆滞愣神的模样,秋逸天凑到顾燊耳边轻声说:“燊哥,你别再逗阮南姐姐了,这打击对她来说太大…”
“大吗?”顾燊的眼底翻涌出一丝狠厉,“我觉得这打击还不够大,还不够狠!”
他冲薄宴尧使了一个眼色,薄宴尧会意,端着酒杯向顾忆南的方向走去。
顾忆南闭眼弹着钢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抬手之际,不小心将男人的手撞了一下,杯中的红酒洒了出来,白裙立马染上了一片玫瑰色。
薄宴尧端着空的酒杯,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满脸歉意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忆南姐…我应该先跟你打声招呼,再走过来的。”
顾忆南见来人是薄宴尧,勾唇笑道:“没关系,也是我自己太不小心。”
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沾湿的裙子,而是在薄宴尧身上。
他和儿时相比,变化实在太大了。
小时候的薄宴尧不过一丁点大,或许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的缘故,他的力气也要比寻常小朋友小上许多。
如今不一样了,薄宴尧不仅比一米七的她高出整整一个头,连身形体格也壮硕了不少,全然不像小时候那个缩在角落里一个人孤独玩耍的病秧子了。
薄宴尧一边向顾忆南道歉,一边递出去一把钥匙:“忆南姐,客房那里有几件备用的衣服,你先把弄湿的长裙换下来吧。”
顾忆南接过钥匙,提起裙角转身上楼。
女人转身的那一刻,薄宴尧原本勾起的唇角立马冷了下来。
阳光撒在他棕色微卷的碎发上,为他添上了几分阴郁的气质。
“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顾忆南一走,一旁的陆乐池也跟着放下了酒杯,“薄宴尧,你刚刚是故意拿着酒杯往顾忆南身上撞的吧?”
既然被看穿,薄宴尧索性也不装了。
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把钥匙:“三楼302,顾忆南现在去的就是这个房间,独处的机会难得,不要白不要噢。”
陆乐池皱了下眉头,清冷的脸庞上闪过一层薄怒:“谁允许你们拿顾忆南来寻开心的?”
“原来你不想要啊?”薄宴尧眼眸微眯,举着钥匙作势就要扔进不远处的荷花塘里,“不想要我就扔了哈!”
他扔钥匙的动作是假的,却着实让陆乐池紧张了一把。
薄宴尧手中的钥匙最终还是被陆乐池拿走了,他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上了楼梯,本该清冷淡漠的脸庞此刻竟染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欲念。
楼上,顾忆南已经重新换好了一身衣服。
陆乐池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开门闯了进来,吓了她一大跳。
但他后面红着眼说的话更让顾忆南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