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一闪。
刀尖刺到阮南的胸口,划破了她的皮肉,留下朱砂痣似的一点红。
阮南疼得倒吸凉气,而刀尖却还在深入,顾燊赤红着眼,像是真要把女人的心脏生生剜出来不可!
疼痛令人恐惧,也让人清醒。
阮南从出离的愤怒中回过神来,惊觉顾燊这个神经病是真的要把她的心脏给挖出来!
“疯子…”
求生的本能令阮南在男人身下拼命挣扎着,她的双手先前被顾燊钳着悬在头顶,只能用两腿使劲乱蹬。
可她的脚刚往上一抬就被对方发觉,对方转而用身子压住,她再动弹不得。
“呵。”
顾燊垂眸看她的反应,又讽刺地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
阮南半张着嘴,胸口传来的尖锐痛感几乎令她完全失声。
她艰难地喘着气,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意识逐渐消散之时,有一道白光忽地在阮南的眼前绽开。
她愣了一下,又错愕地抬起眼,原本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世界里竟有了一层如同薄雾一般的银灰色!大风小说
在灰茫茫的雾气中,阮南望见了一双赤红的眼瞳。
那是顾燊的双眸…
他的视线阴沉得可怕,像是万丈深渊底下结满冰霜的幽暗水潭,令人心生寒意。
阮南下意识地偏过了脸,不敢再看第二眼。
可很快,她忽然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她眨了眨眼,和先前两次昙花一现的光亮不同,这次,她看得很清晰,也很持久。
她的眼睛这是…
…恢复视力了?
阮南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顾燊那张冷漠的脸就这么映在了她浅褐色的瞳仁里。
而男人手中的尖刀,却越刺越深。
临死前才恢复光明,最后映入眼底的还是自己生平最讨厌的人…阮南失笑,只觉得人生真是讽刺至极。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平静地等待着利刃将自己的心脏刺穿的那一刻。
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管家敲响了房门:“顾二少,林真真小姐今天回国了,她现在就在楼下等着您。”
“对了,大少爷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您可以见她…”
顾燊手中的匕首瞬间停下,眼瞳也褪去了那一抹赤红色的疯狂。
他把匕首一扔,又松开了对阮南的禁锢,转身向门外走去。
人一走,整个房间空旷了许多。
阮南一只手捂着渗血的胸口,一只手将床单抓得皱成一团。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断闪过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疼不疼?”
陆乐池的声音像一句魔咒,在她的脑内反复响彻,令她无法忽略。
是疼得啊。
那么锋利的一把刀,刺进胸口里,皮开肉绽的,怎么会不疼?
她蜷缩着身子,想了很久。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之后,心也会跟着变脆弱?
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两年内她被阮语琴怎么虐待都倔强地不肯流泪,就算顾燊刚刚这么对待她,她也忍着没有哭出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陆乐池,她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好似有无数的委屈想要倾诉呢?
不行啊。
她不能变得这么软弱啊…
怎么能软弱到奢求被他人保护和拯救呢?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从来都是一极其愚蠢的行为。
她知道的啊,她只能自己保护和拯救自己!
见顾燊终于走远,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叶小花偷摸着进了卧房:“二少他下楼去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二少夫人你还好吗?刚刚二少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她话音未落,忽然卡了壳。
只见阮南仰躺在床上,痛苦地捂着胸口,双手被血浸得早已看不清掌心的纹路。
叶小花吓坏了:“二…二少夫人…你流了好多血!”
阮南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相当慌张的脸。
她微微启唇,想要安慰对方不要害怕,她没事,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