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燊身子僵硬,装作听不懂,又悄悄往前迈了一步,想要拉近与她的距离。
“别过来。”
“你听不懂吗?”
“我恨你,我不要再嫁给你。”
阮南的音调冷得要命,说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化作了冰刃,深深地戳进他的心脏。
顾燊捏着拳心,还是想装作听不懂,但他知道阮南这是什么意思,她宁愿死都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她光着脚踩在窗沿上,双臂微微张开,像只自由的鸟。
阮南拿自己作要挟,指望着男人对她还有一丝情,要他放她自由,否则她就只能留下一具尸体给他。
她死死地瞪着对方,边威胁着,边一点点地往窗台那边挪,眼见着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窗口了。
然后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如果你要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顾燊笑了一下,缓缓向她走来,神情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疯。
“你想好了,你要跳,我待会就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到时候我俩就抱在一起死。”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哪种形式都不可以。”Μ.
阮南被他脸上的偏执与疯狂吓到了,愣神的功夫,人已经凑到了她跟前,将她的一只手捉住了。
与阮南想象中的发展不同,男人没有急着将她抱下来,反而是用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掌心,又与她十指紧扣。
他扭过头来看她,那么高的个头,从前她看他都需要仰视,可此刻她站在窗沿上,竟也能和他平视了。
“要跳吗?”
顾燊问,“要跳我陪你一起跳。”
“疯子。”
阮南推了他一把,想把他推离自己身边,越远越好。
“我是疯子没错,很早以前你不就知道了吗?”
顾燊将人往怀里一拽,任凭阮南挣扎着在他胸口又捶又打,也不恼火,只是抱着她下了楼。
他就是个疯子,病态的疯子,卑微的疯子。
满心满眼只有她的疯子。
厨房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早餐,水煮蛋和瘦肉粥,清淡可口。
阮南犟着不肯吃,还想拿热粥泼他。
顾燊说你随便泼,别泼着脸就行了,还说要是热粥泼着不过瘾他可以去找根鞭子来,随她抽。
男人嬉皮笑脸,油盐不进,这令阮南再次崩溃。
“你想怎么打我我都认,等我下班回来随便你打。”
所以现在,先把早餐吃了吧。
阮南把碗摔了,一双眼睛红得骇人,说她不吃。
顾燊好脾气地蹲下来收拾地上摔碎的瓷碗碎片,又幽幽地问了她一句:“你这是在闹绝食吗?”
是啊,是在闹绝食啊,报复的方式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幼稚得很。
可阮南没办法了,她真的没办法了。
哥哥生死未卜,她又重新回到了顾家,折腾了小半年,牌局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难受、暴躁、急需发泄,然而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让她妥协了。
“你还想见那条野狗吗?”
阮南蓦地抬起头,眼神又惊恐又迷茫。
“想见我可以带你去啊。”
男人语气轻飘飘的,透着几分残忍,他再威胁她呢,用北的命。
“你听话,我就带你去见他,今天晚上就去见,好不好?”
顾燊笑吟吟地盯着她看,耐心十足地等待着她的回复。
许久,阮南才颤抖着开口:“你说得是真的吗?你真的会带我去见北吗?”
顾燊的手顿了一下,瓷碗的裂口划过指尖,渗出血珠。
末了,他仰起脸,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他要她好好听话,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吃,脚上的伤记得抹药,在家里乖乖等他回家,他就会带她去见那条…见那个叫北的男人。
阮南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厨房重新舀了一碗粥,热泪盈眶地吃着。
一顿相顾无言的早餐过后,顾燊又冲她招了招手,要她给他系领带。
女人这会儿乖巧得很,踮着脚,伸手就要替她系,顾燊也配合着俯下身,盯着阮南微微发颤的指尖,嘴角浮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