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韩王,三叔是赵王,四叔是魏王。五叔是楚王……
“哼”王?
这个从未听过的词,让宁越有一瞬间脑子一懵。
而又望到那人倚在门口朝自己得意挑眉,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今日初见,因她的不守诺,他不欲理她,才总冷哼出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而这不满,落入这促狭鬼口中,就成了“哼”王。
“殿下……”
幼时的颠簸无依,使奉琼最惯会得寸进尺,尤其是在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后,更是打蛇随棍上。
“您千万可要放宽心,若是您有个一二,这这纶州诸事,可又还能交给谁?”
宁越额上青筋,被奉琼这句九曲回肠的“殿下”说得更是跳个不停。
她的意思,他明白。
“哼王”殿下是殿下,太孙殿下也是殿下。
都是“殿下”,可奉琼口中的“殿下”,就算是再重来一百回,也是前者。
迎光瞧见宁越如水面色,奉琼此番得了便宜,当然得赶紧走。
将身后他似从牙缝强逼出来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抛到脑后,奉琼嘴角得意,在望见外头混在人群里的人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奚府出事儿了?”
朝那人微颔首示意,奉琼目不斜视地脚下不变。
待混入人群左躲右闪的藏匿踪迹,到四周无人处才终停下,奉琼按了按脸上的面具。
生恩重,养恩亦重。
作为漷州明氏的唯一血脉,漷州明氏的仇不能不报。
而作为朝天宫的小师妹奉琼,育她至今的朝天宫也不能不全。
从她决意下山寻找漷州真相时,就做好终有一日会同朝天宫一刀两断的准备。
在纶州盘桓多年,不肯回山。
随着年纪渐长,面容张开,她面具下的真容,早已同当日一意孤行下山的小师妹,大有不同。
届时,若有一日漷州事发,获罪天下的是漷州余孽明夷,不是朝天宫奉琼。
奉琼的小动作,紧跟她身后的成平没看见。
将上下四遭细细搜寻一遍,确认无第三人在,成平才复开口。
“奚府出事了!”
因妻儿之故,成平平生最恨奚家这般的虚伪世族。
是因不想耽搁奉琼大事儿,才压着脾气没当堂泄愤,成平将今日奚府闹剧尽数说出。
说起来,今日奚家闹剧,却还是因当日山林之故起。
那日山林杀人的两个主角,岑九因作证缘故攀上镇安司,得以脱离奚家火海;可那奚淑丽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从她归家后,就被奚扬锁在闺房不得出,更不许人探,除仆妇每日定时送水米外,她简直成了奚府中不可言说的禁忌。
而这些,奚扬是一直瞒着奚夫人这个将奚淑丽当作命根子的人的。
本来一切都瞒得好好的,可今日这奚夫人不知为何突然幡然悔悟般,冲入奚淑丽闺房。
从小呼奴唤婢惯了,就算是每日有米水入,奚淑丽这个娇小姐,却还是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已。
奚夫人闯入时,奚淑丽正高热不下,口里不住呢喃着要水,可之前送来的米水早馊坏引虫蚁了。
大夫说,奚淑丽病得凶险,若再耽搁下去,说的不得将有损年岁。
本就心疼奚淑丽惨象,如今更见素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幼女,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这奚夫人一下子就不行了。
奚家是纶州当地世族,而这奚夫人能嫁给奚扬做冢妇,身份自然也低不得。
当场叫人套车拉马要跟奚淑丽一起回娘家,也不知她为何这么寸,才出门就遇上谈论案情的奚大人同镇安司的人。
能将奚淑丽关在奚家,已是奚扬同宁越谈判良久,周旋多番才扯出的结果。
而宁越之所以能点头,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奚扬保证,奚淑丽绝不会离开奚家。
如今当场被下了面子,奚扬不顾奚夫人的破口大骂,直下令将她们母女二人都关了起来。
失了冢妇当家,现在奚家后院的大小之权,都掌在奚淑媛这大姑娘手里了。
“正好遇上奚扬与镇安司?”
心里转着成平这句话,奉琼不由想到,当夜奚淑丽自利刃跌下就没稳过的手。
当时,只注意那些跟屏元大坝相关的人。
如今细想来,奚淑丽这个平日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娇小姐,如何能手刃活人。
而一切,却又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