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电梯，正显示三楼。

仿若连上帝都在偏爱她，此刻心情很好。

她前往一楼的餐室。

上一次她没有愉快地好好用餐，今日补上。

正逢饭点的餐室里来往进出了不少人，她挑选了一些低脂但高蛋白的鱼肉加上新鲜蔬菜，打包离开。

经过门口的时候，与陶桃迎面相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陶桃朝她挥挥手。

天空泛着灰蒙，偶尔飘忽着几滴小雨。窗户半掩着，风悄悄溜进。

蒋思若盘着腿坐在毛绒绒的白色地毯上，打包的午饭放置在木几上，正前方立着手机支架，她把手机放上。

准备和江缇月打视频电话。

“宝宝今天好漂亮啊。哪里来的小仙女给我亲亲。”一连上，江缇月的夸夸话就被一顿输出。

“亲亲亲亲。”蒋思若配合着。

“亲亲。”江缇月腻腻歪歪着，不过马上恢复正常，言归正传道，“怎么样？你的体验式写作迈出第一步了吗？”

蒋思若拆开打包盒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恢复正常，若无其事却避重就轻：“进行得还可以。”

江缇月起了好奇心，问：“别模棱两可地回答，仔细说说？”

蒋思若夹起一块鱼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喃喃：“亲了。”

“什么？”江缇月侧着耳朵贴近手机屏幕。

“亲了。”她吞吞吐吐地重复。

“亲了！”江缇月不可置信地质问。

“咳咳。”

一口鱼肉差点哽噎在喉咙，蒋思若连忙喝了口水往下咽。

“小声点，别这么大惊小怪。”

江缇月觉得自己没法冷静：“才仅仅过去两天，你的进展速度让我顶礼膜拜。”

不过江缇月又转念一想，眉头紧蹙，道：“他同意和你亲？听着很像个渣男。”

她若有所思，随后认可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他也乐得与我暧昧。”

“你可千万别旧情复燃。”江缇月郑重其事地嘱咐。

蒋思若口是心非地答：“我不喜欢他。”

江缇月凑近屏幕打量了一圈她的背景，问：“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到底在哪里？”

沉默了半晌，她缓缓开口道：“长慈。”

“你找灵感找得够远的。”她话锋一转，“能在这里遇见，也算是一种孽缘了。”

蒋思若没应答，只听到江缇月那边吵吵嚷嚷的，她好奇地问：“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江缇月像是和旁边的人交谈了几句，回过头来说：“啊。我在挑礼服呢。”

“什么礼服还需要我们大小姐亲自挑？”她打趣道。

江缇月苦恼地说：“这不是西大马上要百年校庆了，领导们看在我爸的面子上，给我递了张邀请函。我爸知道了之后，给我来了一句话。”

“什么话？”

“生活已经过得够平庸了，总得给自己装扮得人模人样点，不要丢脸。”江缇月愤愤不平道，“虽然我籍籍无名，但我也不能这么被侮辱。”

“但你还是低头了。”蒋思若冲着她身后一览无余的礼服挑了挑眉。

“不然我爸就要断了我经济来源，那我就没钱养你了。”江缇月委屈地寻求安慰。

蒋思若没搭腔，她直直指出：“是没钱养你的男人了。”

江缇月故作伤心地看着她，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校庆？前几天班长还跟我说最近要不要举办个同学聚会，大家一起小聚一下。”

“一群不太熟的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我怕我消化不良。”蒋思若直接拒绝。

“江小姐。”对面有人在呼唤江缇月。

蒋思若有眼力见地说：“你先忙，我挂了。”

江缇月点点头，正准备挂断却猛地停住，她回想起蒋思若写的大纲，严肃地叮嘱：“别为了事业献身！”

蒋思若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嗯？”

“别睡。”江缇月只回了她两个字。

蒋思若迅速挂断视频电话。

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不断弹入视线。

【别睡】

【别睡】

……

为了阻止江缇月接着发来无穷无尽的消息，她迅速回复：【知道了】

蒋思若细嚼慢咽地吃着午饭，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逐渐变暗，显示出锁屏上的日期。她才意识到今日是来到长慈的第五天。

半晌之后，她打开外卖app，订购了一箱青柠味的果酒。

随后切回微信界面，除了每日定时的各个公众号发来的通知，再没有其他新的消息，包括——许桀。

她郑重地做出一个决定。

——不吃药了。

反正是低烧。

天色渐暗，果然阴雨天的夜晚总是到来得更早一些。窗户仍然半开着，深色的窗帘被拉上，偶尔被偷溜进的风吹起，掀开一角。

整箱果酒被打开，彻底被改变面貌，因为里面只剩下被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空酒瓶。

浴室里闪烁着湿漉漉的光，原本澄澈的镜子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只能显示朦朦胧胧的人影。

蒋思若伸手拂去了雾气，透出了清晰的镜子，她凑近打量着此刻的自己。

半干不湿的黑色长发简简单单地披散着，澄净的眼眸里仿若也覆上了一层水雾，被热水浸泡之后白里透红的肌肤，还有不断升腾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