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山这天,肖潇发现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糟心,有季白羽和白蕊儿还不算,又多加了个黎越驰,简直五毒俱全。
哪怕再不愿意,这也并非是她能决定的事,肖潇避开黎越驰望过来的视线,闷声走在苏叶身后,尽量离三位神仙远点。
山下求助的村落近在眼前,肖潇走进村口,看不到一人,村子里荒凉破败不知有多久,到处都是砸碎的物什,道路中央水果摊似乎遭到外力毁坏,水果散落一地,像被什么席卷而过,有几颗踩烂在地的柑橘上还溅到点点血迹。
肖潇蹲下,伸手去捡半颗柑橘,几乎要触摸到橘皮时,指尖与另一只手的指尖相碰,触感冰凉。
她稍稍顿住,抬头见黎越驰半蹲在她对面,身体反应先于大脑,触电一般将手缩回,扭头去捡拾另一个。
上面腐败的程度大致能看出,这水果摊至少半月前,就是眼前此等景象,也就是说,那时便出现了活死人攻击村民事件。
苏叶随手捏起根木棍,同季白羽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不乐观。
“啊!”有孩童惊呼声传来,几人闻声而去,来到一处小院子。
还未进入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苏叶回头叮嘱肖潇跟好他,率先进入院子里。
肖潇刚踏入就吓了一跳,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坐在家门口哭。
小院中间一个农妇穿着的女人倒在那里,脖子上有道口子,看流血量似乎割断了动脉,血肉模糊的看不出是什么所伤。
她正要靠近些看看具体情况,身旁一言未发的黎越驰拉住她手肘,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对上来,“我去。”
肖潇莫名其妙地甩开他,凭什么他黎越驰能去,不让她去。
她叛逆地蹲在苏叶身旁,朝黎越驰抛去挑衅的眼神,一低头面对如此近距离的血腥场面,惊得向后仰去。
黎越驰张开手掌托住肖潇后背,她才不至于坐地上。
肖潇抹不开脸,低声道过谢,来到小男孩身旁问些必要问题。
男孩被这场面吓得不轻,又同时经历丧母之痛,抽泣许久只告知他名叫二狗。
安慰人的活计肖潇实在不擅长,迫于无奈只好让黎越驰帮忙,这位更好,嘴比她还要笨,直愣愣坐在二狗旁边。
最后还是白蕊儿出马,在安慰人方面,圣母小白花堪称行家,从共情再到安抚心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二狗很快不哭了。
肖潇趁热打铁,询问:“方才发生何事?”
二狗拿袖子擦干哭花的小脸,吸吸鼻子,瓮声说:“村中闹活死人有一旬多,我家粮食早几日前就吃完了,我与阿娘饿了好几天,今日实在受不了,阿娘说出去找吃的……”
结果再见面就天人两隔,肖潇在心中默默补上一句。
从目前情况看,农妇十有八九受到活死人攻击过,咬断动脉流血至死。
见二狗又要哭,她难得说一句:“你娘定然想见你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所以你不能哭,起码现在不能哭,让她安心离开。”
二狗听过重重点点头,抿起嘴唇,手背用力抹去摇摇欲坠的眼泪。
为完成宗门任务,他们须得再去做些探查,二狗只是个普通人,又是孩童,跟着他们太过危险,将他一个人留在家中更是不放心。
肖潇张望一圈,各家各户房门紧锁,似恐活死人破门而入。
没有其他办法了,她问:“村里有同你较为熟悉的人吗?”
二狗点点头,指着隔壁的房子,“隔壁的张秀才叔跟我爹娘关系很好,一直对我很照顾。”
二狗满眼信任的样子,让肖潇打消了疑虑,他们一致决定将二狗送去张秀才家。
绕过篱笆,几人来到张秀才家院子,未敲门,门便从屋内打开,张秀才满脸疲惫之色,强打起精神走出来。
短暂交流过后,季白羽简明交代来意,虽他为人清高伪善些,肖潇却不得不承认他外表极具欺骗性,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生不出防备。
反观黎越驰,肖潇回头瞥过去,无意间对上对方的双目,连忙挪开视线。
不管怎么看都像反派。
“秀才叔。”二狗见到亲人似的,心中委屈全涌上来,想哭又想到肖潇说的话,强忍住泪水,“我娘……”
他哽咽住,张秀才猜到是怎么回事,张张嘴不知如何开口,他轻轻拍拍二狗后背,“今后秀才叔会把你当做儿子。”
张秀才长得就是个书生样,身材清瘦,看模样大概三十来岁,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人早早便娶妻生子,可他好似只有一人。
肖潇奇怪地问:“你没有妻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