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征人还没来到鞠城，就听到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听着就不只是一个人在那里。

还有谁？慕延征皱眉。

忽然，一阵微不可闻的旋风袭来，福来海比他先一步反应过来，抬掌就打掉，只见一颗鞠滚落在地上。

“大胆！”福来海呵斥一声：“陛下在此！”

鞠城霎时静悄悄一片，几个太监慌忙跑过来低头请罪。

他们都是蓬莱苑当值的，被皇后娘娘喊来一起蹴鞠，他们并不太会，皇后娘娘也丝毫不介意，说玩得尽兴就好。

他们一开始还拘谨着手脚，玩着玩着就放开了，皇后娘娘蹴鞠果然很厉害！

哪知陛下会突然来到，还差点被他们的鞠给砸到了，这幸好没砸着，不然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太监们纷纷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慕延征只随便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就转到不远处停下来的劲装背影。

月下的这一抹白，纯洁不染纤尘。

慕延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嬴金陵，竟有些看呆了，下一瞬间才敛起稍微失神的眼眸。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穿着这种装束，刚好够包裹住纤瘦腰身的纯白劲装，三千墨发高高束起，利落洒脱。

和她穿着华服宫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从这个角度，慕延征只能看到嬴金陵的侧脸。

明明还是那张厌恶至极的脸。

慕延征对心里头升起的莫名情绪感到恼怒，顾而上前几步，企图用嬴金陵的正脸来洗刷掉。

嬴金陵刚好转过身来，她心里翻了个白眼。

该死的狗皇帝偏偏这个时候来捣乱，害她好心情都没有了。

嬴金陵忍住情绪跟慕延征请安问好。

慕延征怀疑自己看错了，为什么他从嬴金陵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喜悦？反而还有一种淡淡的嫌弃？

他来见她，她不应该高兴吗？还是说她还记恨着之前的事？

慕延征仿佛才想起来嬴金陵滚下了玉阶，还被他扇了两巴掌。

然而他心里的怜悯刚泛起，就被仇恨压下去。

这都是她自找的，她害死了他的双儿，就算一命还一命都是轻的！

就这样她还敢记恨他，当真是不知好歹。

要不是嬴金陵还有利用价值，慕延征是绝对不会纡尊降贵来讨好她的。

慕延征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嬴金陵瞧，这样让嬴金陵更来气了。

这狗男人大晚上的妨碍她玩耍就算了，还不知道自己惹人嫌似的在这里释放莫名其妙的怨气，好像是谁逼他来一样。

不过一想到他忍着恶心也要来这里讨好自己，嬴金陵瞬间又平衡了。

慕延征挥手让其他人先退下，偌大的鞠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

“这么晚了，陵儿还在这里玩，当心着凉了。”慕延征说话温声细语，好像真是一个关心妻子的好相公。

万人之上的天子说着这般柔情贴心的话，换谁都会觉得受宠若惊的。

但嬴金陵偏偏不吃这一套，她出身前朝名门，和最欣赏的太祖皇帝陛下既是君臣又似挚友，她到哪里都是被人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一辈子肆意潇洒惯了。

并不觉得像慕延征这样的皇帝对自己说两句违心的好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重点是她一丁点都不喜欢慕延征。

还叫她陵儿，真是恶心到家！

嬴金陵勾起唇瓣，得体地淡笑道：“谢陛下关心，臣妾待在守御馆久了，出来散散心。”

非常冷淡疏离，和从前的热情判若两人。

这让身为九五之尊的慕延征感到异常不快，他心里冷笑，这毒妇恃宠而骄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不快是因为对嬴金陵的厌恶，并不做他想。

“朕送你回去吧。”慕延征说着伸出手。

嬴金陵假装看不见这只手，“陛下日理万机，还是快些回九霄宫处理奏折吧，臣妾不敢劳烦陛下。”

开玩笑，要她跟这个狗男人走一路，可真是太折磨了，红袖和桃桃两个丫头也不在，去干别的活了。

虽然慕延征不知道嬴金陵在想些什么，但是察觉到她确实在抗拒，他就偏生不如她的愿，道：“丈夫陪着妻子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陵儿这是还在怪朕了？”

余光瞄到慕延征想来强行拉手，嬴金陵赶紧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鞠来躲避。

一而再的避开，不是故意的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