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后,光景微明,一大型溶洞展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脚下是四面八方而来的潺潺流水,水面弥漫着一片薄雾轻烟。
四周满布着四通八达的幽深甬道,交杂支立着根根粗壮石柱。
顶上则是厚密柔和的一片白光,缓缓流动间撒下无数荧光点点。
白霄环视一圈,出声问道:“那些麻烦东西就是从这出来的?这么多通道,走哪条啊?”
他的声音在洞内阵阵回响,渐远渐消。
清溪月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后,鼻尖轻动,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
她轻声细语,缓缓说道:“好像有一股花香。”
叶子欢挨近清溪月身侧,轻轻一点头,神色肯定,轻声道:“牡丹花香。”
“啥?我闻闻……”白霄听二人说罢,忙仔细一嗅,随即眸色骤然一亮、面色一喜。
“还真是!这地方居然还能长牡丹?那我待会可得多摘点,用来酿酒必定风味独特啊!”白霄下意识声音一扬,又激起一串连的回响之音。
待洞内白霄的回响之音消散,清溪月压低声音,抬手指向一个方向:“从这走。”
说罢,她便移步而去,其余人皆跟随其后。
绕过几根石柱,进入一条冗长的通道之中。
众人在通道内越走越远,牡丹花香便越来越浓。
接连绕过几个拐角后,有一圆形洞口出现在通道尽头,闪耀着悠悠蓝光,浓烈的牡丹花香一阵阵从洞口飘来。
甫一跨出洞口,四周瞬然响起一片哗啦啦的水流之声。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洞外有一圈飞落直下的瀑布,围出了一片圆形空间。
圆形空间内有一明光悬浮的高阶祭台,阶下台上,牡丹繁密灿烂,花色鲜艳多彩,花香馥郁扑鼻。
祭台中央,花丛之中,有一发髻齐整的白发老妇。
那老妇低垂着头,裹一身黑色毡毛披风,倚坐在一白玉扶手椅上,一动不动,似睡着了一般。
清溪月见此情形,神色一惊,从未听说过归墟之中还有活人。
众人飞身离洞,降落在祭台之上。
那老妇头颅微动,缓缓抬起了头,面容枯槁、褶皱遍布的脸上,却有一双十分美丽明亮的眼眸,眸色流转间满是掩不住的哀伤孤寂之色。
老妇从披风中伸出了一只干瘦枯黄的手,掌中托的,正是之前飞入树根黑洞中的玄灵珠。
她缓缓开口,声音却是与老态面容极不相符的清亮之音: “这玄灵珠,是你们当中何人之物?”
清溪月神色警惕而疑惑地看着老妇,上前一步说道:“老人家,这是我的。”
老妇目光沉沉,看着清溪月,语气一厉,接连问道: “你?这玄灵珠为何会在你的手上?你是何人?”
叶子欢上前挨着清溪月并肩而立,看着老妇,眸色生疑。
他抢在清溪月回答前开口道: “这位...老人家?询问他人身份来历之前,难道不应先自表一番?”
清溪月看向叶子欢,眸有思量之色,旋即目光落在老妇神色渐沉的脸上,静待着她的回复。
老妇看着叶子欢冷冷一笑道:“呵,你又是哪家小辈?难道父母没教养过你非礼勿言、敬老尊礼?我问的是她,不是你,没得给你父母丢了脸面!”
叶子欢骤听的父母二字,眸色突变,神色冷厉,立时出言反击:“呵,尊老爱幼,相互而为,你对我等既无爱护友善之心、色厉内荏,我又何须对你敬重有加、温声细语?”
清溪月见叶子欢如此,一改先前云淡风轻的悠然之态,想来父母定是其心底苦衷,看着叶子欢的目光也不禁生出柔和体谅之色。
老妇眯着眼冷冷直盯着叶子欢,叶子欢也回以犀利目光,两人僵持不下,气氛逐渐紧张。
清溪月看向老妇,言辞恳切:“老人家,生命一世,几人能长享双亲康寿、天伦之乐?又几人能得圆满无缺、无憾无伤?还望您慎言。”
叶子欢闻听此言,眸色一惊一震,移眼看向了清溪月。
她,是在替我说话?
清溪月感受到叶子化的目光,回眸直视,眸色温和体谅,轻轻摇了摇头。
叶子欢见此,顿明其调解缓和双方之意。
他略一沉吟,冷厉神色渐散,默然而立,不看老妇一眼,也不再言说一句。
老妇听罢清溪月所言,面有追忆之色,眸色哀伤孤寂愈浓。
她从叶子欢脸上移开咄咄逼人的目光,幽幽然长叹了口气: “唉......”
清溪月见二人神色稍和,眸色微安,心中暗松了口气。
她看向老妇,出言关心道: “老人家,这归墟如此黑暗孤寂、冤魂游离,实在不宜长居,你为何会孤身在此?”
老妇看向清溪月眸色微亮,神色逐渐软和,缓缓说道:“你这女娃,倒是贴心和善。”
随后,老妇苦笑一声,语气一沉:“我会在此,只因,我乃归墟之主。”
言罢,其面上眸中,满是无奈与哀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