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不答她,只说到了便知道了。
沈澄潭见苏荷面色不好,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地匆匆走了,素知苏荷与人争执没轻重,怕她冲动作出格的事,忙搬起书跟了过去。
三人一前一后半小跑来到买书的地方,但见一男一女正在床单划分的“楚河汉界”前进行拉锯战。
一个三折非买不可,另一个少了七折免谈,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伯仲。
沈澄潭看了参战人员马晓军一眼,就忙将两人拉扯分开。
只见沈澄潭将新拿的书放在地上,然后把马晓军拉到一边,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尚青云,悄声问:“哥们,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清丽腼腆的学妹?这体格怕快赶上摔跤手了!”
“你什么眼神啊!”马晓军正为交战时未占上风懊恼不已,现听得沈澄潭揶揄自己,没好气地道:“哪跟哪啊,她一身膘与清丽压根沾不上边,买书的是她身后的学妹。”
顿了顿,马晓军无奈地道:“我正讲价格,买主也快接受了,不成想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我不答应降价,她就跟我拔河,一百五十斤的体格,我还真抢不过,谁叫人家是女汉子呢!”
马晓军故意将女汉子三个字的声音提高八度,尚青云听了并不理会他,笑着向着围观学生摆理道:“你们听我说,他卖的书是纯文言文,非七折不卖,哼,爱卖不卖,我们还不买了!”
马晓军听尚青云当着大家的面揭他的短处,忙把书抢过来交给沈澄潭。
尚青云看了眼斯斯文文的沈澄潭,冷笑着对马晓军道:“别以为你找帮手来我就怕了,最后问你一遍,三折卖还是不卖?”
沈澄潭正要说话,被马晓军抢了先:“哈,你说是他是我搬的救兵,才不是嘞!人家是我的老主顾,你不要自有人要!”
马晓军边说边给沈澄潭使眼色,示意他接着自己的话续圆下去。
苏荷一听即刻不乐意了,她看着颇有些小人得志的马晓军,把嘴一撇不屑地道:“老主顾又怎样?只要我在,他才不敢买你这堆破烂!”
说完拽着沈澄潭,三分央求七分命令地道:“哥,这些破书还是别买了吧!”
马晓军一听这女孩叫沈澄潭哥哥,便知她就是沈澄潭的干妹妹,以二人的交情,不用想这场“官司”他输定了。
不过好在马晓军卖书不过是体验销售乐趣,挣不挣钱不重要,只因尚青云说话尖刻伤了他,所以才故意拿高价不卖。
现书的真正主人来了,且受熟人“胁迫",他自然退一步海阔天空,所以笑着自嘲道:“罢了,卖两本书都能遇见强悍的裙带关系,我也不敢再卖了,价格由主人定夺吧。”
马晓军的话把在场人都逗乐了,他巧妙地把问题丢给了沈澄潭。
尚青云听了马晓军的话,又见苏荷跟沈澄潭很熟,便知道书的价格高不到哪去,所以也不再说话,和清浅、苏荷一起等着沈澄潭要价。
沈澄潭见众人望着他,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各位因我卖书无端起风波,确实是我不好。”
“最讨厌你拽文咬字,你快说怎么办吧!”苏荷打断了沈澄潭的话。
沈澄潭不生气地笑道:“简言之我将功补过:书免费送学妹,晚上请大家吃火锅,一来真诚致歉,二来犒赏晓军,三来迎接妹妹,如何?”
苏荷最爱吃火锅,听他这话自然没意见,马晓军、尚青云乐得有人请客,便既往不咎一笑泯恩仇了。
只有水清浅犹豫不定,她悄声对苏荷说:“苏荷,我不能白要这些书。”
沈澄潭这才发现,身旁的女孩才是真正要买书的人,不由地好奇同趣者究竟什么样,忍不住悄然望去。
原来是刚才来叫苏荷的女孩,只见她上身着蓝红碎花镂空T恤,腰间扎一条及膝白色小百褶纱裙,脚蹬浅裸色凉鞋,身材纤细柔弱,轻盈地似朵误入尘世的辛夷花。
再细看面容亦生得灵巧动人:两弯细长眉毛,像早春抽芽柳叶,清新淡雅;一双明眸善睐,似盛夏澄澈湖水,流转温婉;身姿婷袅绰约,若初秋青竹拔节,自具风流;肤洁如凝脂,远胜寒冬白雪,仙姿玉质。
让人不由地想到一句诗“美女不尚铅华,似疏梅之映淡月”,他暗忖这书赠得对。
所以,沈澄潭忙劝她:“学妹,刚听苏荷说你好心同她换床,这些书算是致谢,若不要,只怕苏荷住不踏实。”
一句话说得水清浅难以拒绝,仍有些过意不去。
苏荷见水清浅不自在,指着沈澄潭笑道:“他可不是外人,他是我哥哥沈澄潭。我来一周了,他今天才联系上我,已是天大的罪过了,再抬价卖书给我朋友,简直是作死的节奏,所以送书不过是将功折罪,火锅算作封口费,不然被我干妈知道,他就完了,我说得没错吧,哥?”
沈澄潭点头如捣蒜,一副宠溺的样子,看得大家都笑了,卖书风波就此平息。
沈澄潭与苏荷她们约定了吃饭的地点、时间后,准备同她们一道回去,女孩们却说要等人,沈澄潭与马晓军只好拿了书先行。
两人路过女生宿舍,拐进去将赠书放在宿管阿姨处,而后回了男生宿舍,不再话下。
尚青云和苏荷、水清浅在操场内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江映雪,三人往外走去。
刚出来,就见江映雪一溜小跑朝她们奔过来,边跑边激动地说着什么,等近了才听清说的是:“你们知道帅哥定律吧,我今天算是眼见为实了。”
尚青云、水清浅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连十分熟悉新潮词汇的苏荷也没明白。
见大家都不解,她笑着道:“这可是男生颜值公理,你们竟然不知道!帅哥的旁边一定也是帅哥!你们看到沈澄潭了嘛?就是年年歌咏大赛第一的学长,刚从我身边经过,真是帅到无法用语言描述。我特地看了下旁边的那个男生,天呀,果然也是个帅哥。”
听得另外三个人惊得下巴都掉了:苏荷从小与沈澄潭厮混,虽总有人夸他长得好,可日日相见早审美疲劳了,何况沈澄潭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自然没把他归入帅哥一类。
尚青云只是觉得沈澄潭眉清目秀、干净斯文,虽礼貌有加,但果敢不足,在她眼里并算不上俊逸。
水清浅虽觉沈澄潭有几分古风之韵,但听得江映雪描述,左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与形俊于外、才蕴于内的美男子相去甚远。
江映雪不管舍友的诧异,一路上直把沈澄潭的传闻絮叨了个遍。
什么颇有家资尚无女友啦,什么成绩平平唱歌逆天啦,什么看书古怪颇好古文啦,诸如此类,任凭谁也插不进话去。
尚青云忍无可忍,回身先是拿手堵她的嘴,然后捏了捏她依旧沉迷的脸笑道:“花痴少女赶紧打住,我们对沈澄潭都不感兴趣!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晚饭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所以赶紧回宿舍,待会晒黑可是影响颜值哦!”
说着,尚青云便拉着江映雪朝宿舍走去,江映雪起初以为是尚青云逗她玩,并不相信。
苏荷追上来将原因经过叙述一遍,江映雪仍旧迟疑,直到水清浅点头称确有此事,她才开心得几乎要跳起舞来。
尚青云撇了撇嘴刺她道:“真好色之徒!”
江映雪反驳道:“哼!你不好色,那晚上别去。”
尚青云道:“凭啥,我不好色,但好吃!”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宿舍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