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也有这种怀疑。
因此他心情更加沉重。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内心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于还是送到了面前。
最了解他的人,想要伤害他,最容易。
他的软肋在哪里,王瑾应该比其他人都更清楚。
撇开这次的事情不说,卫宴还担心他会把矛头对准容疏。
容疏听了他的担忧,语气轻松道:“我是第一个怀疑他的,不会掉以轻心。”
眼下卫宴自己面临着最深的危机,真的没有必要再牵挂她。
幸亏两个人还没有生孩子,否则现在更担忧。
“好了,不想那么多。”容疏伸手抚平卫宴紧皱的眉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什么咱们就面对什么。”
卫宴看着她,目光动容。
容疏面带微笑,烛光给她姣好的面容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芒,连带着笑容都温暖起来。
她黑亮的眼神,乐观坚韧。
在余生的回忆之中,卫宴无数次想起这个夜晚。
这是他在皇上身边站稳以来经历的最大危机。
然而容疏的豁达从容,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女人的韧性。
如水一般,遇冷则冰,遇暖则融,一路奔腾而去,是不可抵挡的生命热情。
卫宴把容疏揽在怀中,狠狠地,用力地抱住她,想把她融到自己的骨血之中,永远不分开。
“娘那边,”容疏“不解风情”,还沉浸在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思考应对中,“你放心,我会兜住,不让她担心。”
“好。”卫宴亲了亲她头顶。
“我觉得不管是不是义父,对方下手,还算有所保留,”容疏继续道,“不是置你于死地,更像是给你个教训。”
卫宴没有徇私枉法,最多就是工作疏忽,皇上多半小惩大诫,降职已经算是很严重的后果。
“你说,会不会是打你一棒子,再给你个甜枣?”
“都可能。”卫宴道。
事到如今,正如容疏所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卫宴并不畏惧。
虽然之前仕途算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卫宴对于困难早有准备,并不慌。
他心里最难过的是,觉得拖累了容疏,让她担心。
他没有给容疏幸福安宁的日子,这么快就把她一起带入了困境。
然而容疏的态度,让他心里的巨石瞬时荡然无存。
她不仅没有让他牵挂,还替他出谋划策。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明日散朝之后让我留下。”卫宴道,“到时候应该就知道结果了。”
“或许会让你戴罪立功,查明真相呢。”容疏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睡不睡?”
“睡。”
“睡觉还是睡我?”容疏下巴扬起,伸出食指勾住卫宴的下巴,目光里带着挑逗。
“反了你了。”
卫宴把人扑倒在床上,大振夫纲。
所有心意相通的爱意,变成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所有的阴谋诡谲被挡在晃动的帷帐之外,烛芯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一室春情。
第二天,容疏早早起床,给卫宴做了早餐,目送他去上朝。
“回去睡一觉,没事。”卫宴替她拢了拢斗篷,“我去了。”
“嗯。”容疏目送他离开。
她哪里有什么睡意?
为了避免自己在家胡思乱想,她吃过饭,带着左慈和月儿去了战王府。
战大爷刚从外面遛鸟回来,见了容疏高兴地道:“总算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家伙了,还以为你就知道跟卫小子你侬我侬呢!”
容疏笑道:“那哪里能?时时惦记着您呢!前几日不才让月儿给您送了下酒菜来?”
“那倒是,快来看,我得的这宝贝。”战大爷指着鸟笼中的鹦鹉道,“会说话的。”
“是吗?”容疏也觉得有些新奇。
“不信你试试。”战大爷骄傲地道,“我的巧姐,什么都会说。”
“来,喊我卫夫人。”容疏笑嘻嘻地伸手逗着红嘴鹦哥道。
战大爷瞪了她一眼骂道:“看你那点出息!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嫁给卫宴了,是不是?”
“没错,我们街上的猫猫狗狗我都通知到了,现在来通知您的鸟儿。”
“你这脸皮,是这个……”战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鹦鹉根本没搭理容疏。
“肯定是你刚才声音小,它没听着,你再说一遍。”战大爷道。
容疏又重复一遍,“来,喊我卫夫人。”
“来,喊我卫夫人!”那鹦鹉突然开窍一般,哇哇大叫起来,听语气,还挺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