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辅助监督顺水推舟,“我确实在这里还有很多交接工作,回去记得注意安全哦。”黑球人摆了摆手。
真希一贯的嘴上不饶人:“善子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三个学生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在外面随便逛逛,吃完晚饭再回去,而这边善子则是直接找上了现场担当的松田一行人。
[完全没派上用场呢,我。]
“如果不需要考虑到普通民众和建筑安全的话,这里的情况应该一个二级就能解决了吧。”善子维持着嘴唇不大动的姿势,头也没抬,只往救护车那边走,“真希无法用咒力保护自身可能有点困难,但熊猫二级和狗卷应该都可以简单自保。”她客观评论道。
“而且说实话我的咒力也不够让你显现的——没有人员伤亡就是好事。”幸前辈就别想太多了。
黑球的意思非常明确。
[诶——把安慰我的话说出来又怎么样啊——]活泼的前辈拖长了声音。
“绝对会得意忘形的吧。”善子像是擦拭脸上的污渍一样,对着车窗挡住了自己的嘴。
[我也有配合你诶。]
“……”善子说不出反驳的话。
[而且作为前辈当然会操心了!我还期待可以和他们交上朋友的诶。]作为一级咒术师前辈的她回头看着三个学生的方向,[那几个孩子看上去是想要邀请你的样子,不追上去吗?]
善子看着车身倒影上式神脸上的担忧神情,把脸上最后一点污渍擦干净了:“喜欢、信任和尊重完全是不同的东西。”
要确定对方是否会在总监部和自己之间偏向自己才行。
但无法建立束缚的话,连基础的信任都很难建立。
和她心意相通的式神难得保持了沉默。
“我知道的。”黑球只是低声回应。
考虑到现场不适合让太多普通巡警知情,这里基本上只有指挥担当和□□处理小组还在,由于受到惊吓、受伤的群众也需要疏散调节,现场乱糟糟的,指挥忙得根本顾不上辅助监督。
戴墨镜的拆弹组这会儿正把同伴押送上救护车:“普通脑震荡才不会流鼻血,给我好好去检查!”他面色有些凝重,“你这个手……”
“治得好的,之前比这伤势更重的时候不也过来了吗?”
“——实在不行我可以申请让东京方面的专家处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刚给小术师家里递完名片,就被抓去挨了医护人员一顿检查加洗眼的辅助监走了过来。
“黑沼小姐不跟他们一起走……嘶。”那边萩原研二看见善子,脸上扬起了只对女性使用的营业式笑容,但说着说着表情就因为头痛变得龇牙咧嘴的,“我还以为你那时候闭眼应该没事的,眼睛还好吗?”
他颇为体贴地问。
因为被灼伤的不是我的视线啊。
车身上式神倒是笑嘻嘻地搭腔,哪怕除了善子之外根本没人听得到她的话:[活着的时候都没有的待遇!被池面关心!芜湖——]
“……”善子没多解释,只是摇摇头,“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松田歪着脑袋:“听说特殊部门只需要把报告文书交给区役所?哇,真羡慕啊——”要写很多报告还要开汇报会的拆弹组组长语气酸溜溜的,“我还以为你们会像是电影里面那种,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之类的。”
“其实是该跟他们三个一起走的,只是还有点事需要交代。”善子点点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麻烦跟指挥担当说一声,如果物产业主需要给保险公司出具证明的话可以直接给这个邮件提出申请。”她递来一张背后写着邮箱地址的名片。
“灵异事件也能开证明吗?”
“一般是会开燃气或者是什么公共事业造成的事故吧。”
“总感觉国内燃气供应公司风评不好有一大半都是你们害的啊。”
善子无法反驳,只好转移了话题:“嗯……还有就是另外两件事。”她语气难得出现了些犹豫,“虽然我是希望你们拒绝的。”
松田多少有点喜欢唱反调:“那我感兴趣了。”
这么爱跳坑,等你老了我第一个就去骗你买保健品。
黑球腹诽。
“两位有兴趣做点兼职吗?不,应该是说参加‘同好会’?”善子问,“倒算不上进入咒术界吧,作为合作组织,我们和每个地方的咒灵知情者都会签署作为本地‘窗’的协议。”
非术师、非辅助监,在保有自己原有职业的基础上作为当地义务工参与情报收集。
或者说是成为咒术界免费劳动力。
“简单来说就是‘邻里观察小组’吧,在有咒灵的情况下,术师祓除收益的一定百分比会作为报酬。”不过与之相对的也要接受合理范围内的委派,“松田和萩原警官看不到吧?我的意见是最好别同意,之后有别的辅助监询问的话最好也……”
“钱,多吗?”萩原开玩笑似的问。
善子只是继续解释:“而且你们的个人联络信息也会被留档,说实话最好不要太相信咒术师的人品,毕竟咒灵也是很危……”
“钱多就行了吧。”明明两人都是单身汉,也没什么烧钱的兴趣爱好,“研二车子也需要改装了吧?”松田用肩膀撞了撞发小。
说着钱,两人脸上却写着别的内容。
善子不想形容那是什么,总觉得是会让自己心态失衡的东西。
“超痛啊!”
“抱歉抱歉。”
更有常识的萩原皱起眉:“不过如果是警方内线情报,给你们没关系吗?”
“和高层有共识吧?”松田想得有些理所当然。
“默认有是有的……”善子言下之意很清楚。
“诶、意思还是要我们自己为泄密负责?”
松田抱怨:“你们咒术界是不是太阴险了……”
辅助监督拒绝和那些老橘子捆绑:“我干完今年也要辞职的。”她举起一只手。
“我以为以后没准经常跟你对接。”萩原脸上露出营业笑,“黑沼小姐作为职场人很活泼啊。”
他并没有刻意表现亲近,甚至也没有五条悟那种轻浮感,但不知怎么的。
总觉得这人搞不好有当花花公子的潜质……
——到底从哪里看出的活泼?
松田瞪着眼睛。
而善子面不改色:“可能因为我是高四生吧。”
只是大部分术师都长得高,看上去也比较成熟罢了。
“诶!???”之前一直把善子当平辈的松田和萩原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那……这就是告别了?”萩原坐在救护车担架上,扶着脑袋,“感觉有点悲伤?”
辅助监督摇了摇头:“要说希望再见的话也太不吉利了吧?”闲聊作罢,她终于想起了私事,辅助监督亮出了自己的手机,“能借用一下吗?手机。”
被放在西装内袋里的直板机被之前的爆炸波及,此时屏幕早已变成了一个蜘蛛网。
……其实大部分是被熊猫压坏的。
善子想。
要不然把报销请款单寄到夜蛾校长那边?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你可以用我的手机。”那边的萩原摸出自己的手机,“是需要联系什么人吗?”
“啊,不过之后可能需要删除记录,没关系吗?”
“都能理解。”两位警官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我们的嘴巴可是很严实的。”
但一脸看上去就是要回去给警界都市传说添砖加瓦的样子。
“……高中生别小看警察啊。”松田找回了场子。
善子拿过手机,小跑到一边树下,接着,善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正是京都驻地的所泽光监督交给她的那张[1],只见这张白色的卡片上只有两行手写的数字和一个假名。
善子拨通了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
“嗯、嗯,是光先生介绍来的。啊,确实不是我的电话,留下记录也不好吧?”她的目光看向那边正接受简单检查和治疗的两位刑事,确定自己身边两百米内一个人都没有,善子背靠上大树,“听说您也想建立束缚?嗯、嗯,好的,嗯。”
黑球听了一会儿那头的回答,很爽快地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她正要开口。
……感觉到了视线。
善子捂着麦克风,不自觉左右张望了一下,但这儿的各式工作人员让确认变得几乎不可能。
于是黑球人不再纠结。
“要在哪边见面?”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