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任何垫脚的东西,洛裟看到一排排水管,通向外面。
唯一的借力点,就是脚踩上管子,爬上没有封顶的墙壁。
洛裟折腾了很久,清爽的身子出了很多汗,膝盖手上磨到粗糙的水泥,红了一大片,艰难爬了上来。
距离地面有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的高度,也就是说,洛裟要跳下来这么高。
洛裟透过窗口,寝室内已经熄灯了,黑乎乎的,大家少见早早地上床睡觉。
洛裟眼中充满死寂,不再期望有人能站出来帮助她。
洛裟害怕紧抓住墙体,在心里不停地建设勇气,克制住对高处的恐惧感,洛裟生出抉择,纵身一跃。
落地时,洛裟脚没站稳,地上湿哒哒的,脚滑,双手撑在地板,双膝跪地,途中,脚踝处扭到了。
洛裟死命咬住嘴唇,扼制住喉间上涌的不适,不发出一点声音,瘸着左腿,忍着痛意,在一片黑暗中行走。
颤颤巍巍爬上梯子,洛裟已经很尽力不发出声音,可是上下架的床位是连在一起。
有个风吹草动,睡在下面的同学也会感受到床的晃动。
“上面的人,在还动什么,不知道是睡觉时间吗!”睡在洛裟下铺的同学叫怒道。
就是这句话一并引发舍友她们对洛裟泄怒着不满:“你不睡觉,我们还要睡!”
“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某个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暗指洛裟是那种背后阴险的小人。
“攀权富贵!”也指洛裟专门和有钱人做朋友,瞧不起她们。
洛裟被众人指责,只好保持着这个动作,挤压着心脏侧躺着极其难受,以非常不方便的姿势入睡,生怕再弄出一点声响,还会引起她们集体的轰炸。
人微言轻,洛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收敛存在感,如履薄冰小心行事。
天还没亮,洛裟就醒了,昨晚扭到的脚腕,高高红肿一大块,像被蜂蜜蛰了一样红肿,瘀青爬满,尤为惹眼。
洛裟表情很不轻松,忍着不动,睁眼到起床铃声响起。
舍友们都起床了,她才敢慢慢起身,看脚踝处的伤势。
伤得很严重,洛裟小心下床。
试着走动一下,还好,还能走动。
心宽安慰自己,起码现在还不算太糟糕,时间会消磨一切,凡事都会好的。
洛裟不想引起别人异样的眼光,选择大家去吃早餐的时间,饿着肚子上教室,那会儿人少。
走得很慢,洛裟一瘸一拐地走着,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上教室。
洛裟因腿脚不方便,第一节课下课后,没有下去跑操。
一整个早上都没怎么喝水,怕要出去上厕所。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别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
尽量不走动,到中午再去医务室拿点消肿的药水涂抹。
洛裟口干舌燥,舔着舔起皮的唇瓣。
“喝吗?”倒数第二节课是上体育课,安凯伦无缘无故拿了瓶矿泉水主动给洛裟。
洛裟一只手还握着笔,安凯伦保持伸手的动作没动,僵直好一会儿,似乎在等洛裟接过去。
如果洛裟不接,大有硬塞过去给她的冲动。
洛裟想了想,喝点水应该不碍事,能憋到回宿舍再上厕所。
安凯伦没等多久,洛裟接过了安凯伦递过来的水:“昨天……对不起,那样说你,是我的不对。”
洛裟很轻易拧开瓶盖,可能是安凯伦事先拧松过,没费多大的力,终于能喝上一口水。
洛裟渴了很久,咕噜咕噜喝了半瓶,还剩下一半,忍住不再喝了。
“嗯,我原谅你了。”安凯伦不要脸接受洛裟的示好。
安凯伦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中,只觉得她有反常,具体是什么原因,就没肯定的下定论,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不去上体育课,身体不舒服吗?”安凯伦坐到洛裟面前的座位上。
同学们还没回来,教室里的人不多,他们面对面地举动,不会让人觉得太奇怪。
洛裟抿了抿湿润的唇瓣,避开安凯伦的目光:“没有。”
她没有向安凯伦说她昨天受到的欺压。
洛裟从来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别人帮不了自己摆脱困难的环境。
更何况是安凯伦呢,他不会将女生之间的矛盾当成一回事,可能还会说,是你太敏感之类的话。
安凯伦不信:“真的吗?”
“嗯。”
“好了,我的事你别再过问了。”洛裟打算制止这个话题。
安凯伦固执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他能看出洛裟眉目最近总有淡淡的悲伤。
“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跟我说。”
安凯伦怕这话会给洛裟负担,随后补充了一句:“我刚来这里时,你帮过我很多。”
洛裟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帮过安凯伦什么。
“我这个人呢,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这句话似乎是安凯伦在给自己这么做的一个理由。
“真的没有。”洛裟说。
安凯伦沉默许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洛裟咬紧牙关,不想再过多的交流。
突然,洛裟的手被安凯伦抓起:“你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