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钟璃接到刘俊的电话。

“他妈的，廖智那家伙真是疯子，他真去自首了找的代写，还顺带拉我下水！”

钟璃呼吸一紧，立马问：“你现在人在哪？”

“还有在哪。”刘俊没好气，“纪律处召见了我，我正要去见于老头。”

“你等我，我马上到。”钟璃撂下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刘俊盯着手机，低咒一声，立马又拨了回去。

“你别来！”电话一接通，刘俊直接劈头盖脸地说，“你来干嘛，一个人出事总好过两个人！”

话还没说完，有时一阵忙音。

钟璃去到纪律处的时候，刘俊和廖智已经在里头，被于老头训着话。

他俩在于维明的办公室里，隔着玻璃，钟璃也能猜到于主人骂得难听。

刘俊看见钟璃来时，眼珠子都瞪大了，眼神像是在说“你他妈还真来，没见过那么蠢的人”。

走近时，办公室的门没有掩实，于维明在审问刘俊。

他不相信以刘俊的资质，能够写出这样的论文，正逼问着他的同伙，于维明猜测他联通外面的人。

叩--叩--

钟璃敲响门的同时，刘俊想死的心都有了。

被打扰的于维明，明显不耐烦：“谁啊？！”

他转过头，看到钟璃，明显愣了一下。

“钟璃？”于维明隐约猜到了什么，却还是问，“你来干什么？”

钟璃抬了抬眸子，目光落在刘俊和廖智之间：“自首。”

猜想是一回事，不想发生的事得到了肯定又是别一番滋味，于老头叹了一口长气。

这一口喟叹包含了惋惜与艴然不悦的矛盾。

钟璃是谁？

他是整个院里的佼佼者，拥有教授都赞叹他对编程的天赋，是大家公认的前途无量的学生。

于维明敢说，十年之间都没出过钟璃这样资质的学生。

于主人此时相当矛盾，他想要逼出代写的同伙，却又不想听见那个答案。

于维明比谁都不想，断送了一个优等生的前程。

他问：“钟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钟璃站在了刘俊的隔壁，双手各在身后，“我就是他的同伙。”

廖智明显地轻哂，像是在嘲笑钟璃，也不过如此。

下一秒，却被于维明狠狠地刮了一眼。

离开于维明的办公室后，刘俊和钟璃在回去的路上，吵了架。

准确来说，是刘俊单方面的与钟璃吵。

刘俊想不明白，钟璃为什么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还要来淌这滩浑水。

他拔高了声量，左手点了点脑袋：“钟璃，你这里是不是有毛病？”

“让你别来，你还来，现在好了吧，我不怕没人陪咯。”

钟璃双手抱臂，安静地看着他。

他就好像和这个事件完全隔绝一般，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等刘俊发泄完后，钟璃才缓缓开口：“换做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事情是他俩一起做的，有事的时候总不该一个人承担。

况且，要认真说起来，这事钟璃算是主谋，怎么也没有让刘俊一个人挡子弹的道理。

他的一句话，让刘俊闭了嘴。

钟璃说的没错，换做是他，他也不可能让钟璃一个人担完所有责任。

但是，刘俊没法反驳，只能低骂一句：“有病！”

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的事被报了上去，现在人尽皆知。

这事之前不是没发生过，当时还是潘森当任校长，牵连的学生每人被记了一个大过。

只不过，钟璃他们没那么幸运。

现如今换了个吴章文，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一不二地说要开除所有犯事的学生。

学校的流言是几个教授都往吴章文那走，说是要劝吴章文再三考虑，别葬送了学生的前途，都被一口回绝。

吴章文的原话是校规就是校规，没法通融，网开一面更是没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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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舒看到钟璃的时候，他正坐在小树林的长凳上，双腿敞开，手肘撑在腿上，将脸埋进手掌。

他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微弓着背，如今的他像是被挫碎一般，傲气的气焰不再。

纪望舒提着脚步，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走到他的身旁。

钟璃知道有人靠近，他缓缓抬起头。

不只是秋天太冷，还是别的原因，纪望舒眼底和鼻尖红彤彤的。

他们对视了两秒，纪望舒缓缓蹲下身，凑到他跟前。

钟璃只不过愣怔了一秒，后颈察觉到她手的温度。

然后，纪望舒将手圈紧。

钟璃的心脏几乎是同时停顿的，而后又像重生一般，猛然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