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篆身形一顿,看着他跻鞋起身,忙把已经耷拉下去的一条腿收回。屏住气息躺平下去。
系统倒吸了口凉气,“该不会叫他发现了吧?”
“不会”季篆否定道,“我们并未出声,他不至于耳聪目明到这样的程度。”她自信方才没有闹出动静,至于嬴政为什么突然起身,想必也是另有缘由。
梁下,嬴政神情严肃,绷着一张俊脸,已经迈开长腿向殿外走去。他确实没有听见一人一统的对话,之所以突然起身,不过是将将要昏睡之前,突然想起白日里还有一封为处理的奏折。即便失去了短暂记忆,他仍旧习惯当日的政务,当日必须处理完。
这封未查阅的奏折,是御史大夫冯劫上的,关于三日前他下旨征兵十万发往燕国蓟城,已经征集到几成的奏报。虽然现在的情形与之前筹划相悖,但已经到此地步,还是要尽快敲定才好。
嬴政几步便至殿门,路过睡得踏实的黄阄,也只是侧目瞥了一眼,越过他后并未多说什么。黄阄也着实贪睡,沉重木门被拉开时发出的吱吖声也没将他吵醒。
房梁上,系统眼巴巴的看着观察目标离开视线,傻傻的眨巴了几下眼,不可置信道:“他去哪儿?”别是真的被它猜中了吧!这位一国之君大半夜不睡觉,要去自家后花园溜达溜达。
季篆确认殿中只有黄阄轻微的鼾声后,撑着身体轻巧跳下房梁,垫着脚同样往门口走去,“看看不就知道。”正好,偷袭起来方便了不少。
意识到她还没放弃打晕嬴政的念头,系统压着声音急道:“你别直接出手啊!外头好些值守的朗将呢!”
在寝殿内弄不好,它还能直接抹去嬴政今晚的记忆。在外头处理不好,它总不能把今晚见过季篆的人记忆都抹去吧。这么搞是要出事情的啊!
“先看看再说。”季篆淡定道。
嬴政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他也不可能想到,有人会胆大到如此地步,在他的寝殿内蛰伏不算,还打算伺机偷袭他,把他打晕过去。
书房轻易不许内侍们进去,所以无论白日还是夜里,这里都无人驻守。嬴政只得亲自推门。他稍微用了几分力气,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将将够一人侧身过去。
季篆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确定嬴政并未关门之后,垫着脚往书房那边移动,“有个好消息,他不仅没有带配剑,也没有命人掌灯。”
“那我有个坏消息”系统有气无力道,“现在太过安静,那个打盹的太监被两次接连推门的声音惊醒了,现在正四处找他们大王呢。”
刚才阿篆只顾着尾随嬴政,错过了吱吖声响起的那一刻,那个胖内侍以与其体重不相符的灵活姿势,从地上弹起的精彩瞬间。
“那我们快进去。”季篆加快了步伐,几步便走到书房门口,同样侧身闪了进去。但进去的同时,她马上察觉到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
季篆伸手摸了一把,很结实,却有点热度,不像是墙壁。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低沉严厉的质问声:“你是何人?”
“啊...”季篆不自在的向后退了半步,一个没注意,将原本敞开一条缝隙的木门给顶上了。
书房中本就没有掌灯,漆黑中那道沉默着的高大身影,此时更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饶是季篆见惯生死,此时对着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帝王,也不觉有些紧张。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哦豁”系统吹了个悠长的口哨,遂又调侃道,“我要是你,现在脚指头已经抠出三室一厅了。”
季篆正后悔自己太鲁莽,语气便不自觉有些色厉内荏,“闭嘴!”
系统怪笑着耸了耸肩,“我先说明啊,要想消除记忆的话,还是要先跟他对视,看见他的眼睛才行。”
“我知道。”季篆叹了口气。眼下殿中漆黑一片,除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什么也看不清。
与季篆不同,嬴政的视力并不受光线影响,他不只看的见,还看的十分清楚。他垂眸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寸的女子,总觉得她的脸似曾相识,好像就在不久之前见过。不只是容貌,这味道也有些熟悉。
但他凝神想了一阵,又实在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嬴政习惯性摸向腰间配剑,手掌落空后才反应过来,他把剑放在寝殿内,并未随身带着。于是他立即向后退了几步,冲着一直未出声的人影低声呵斥道,“回答寡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