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中,学生会会长来挖人,想把初中部部长的位置交给四人中的任意一个,遭到了拒绝。林司盛的回应是:“你把你学生会会长的位置让出来,我还勉强可以考虑。”
学生会会长冷笑一声转身走了。会长走后,晏卓推了推眼镜,语气可惜:“脾气真差啊,选会长可是投票制,要不是初中不能当会长,他还能有资格生气吗。”
沈莱和许昼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瑟瑟发抖,报团取暖,不敢吭声。反正听大佬的就对了。
四人组里,有什么重要事件通常是林司盛和晏卓做决定。林司盛靠着武力和年纪是当仁不让的大哥,晏卓则是靠脑子上位。晏卓家是从政的,用许昼眠的话来说,晏卓从小就贼精贼精的,心眼多,听他的就对了。如果说林司盛是将才,那晏卓就是军师。
沈莱也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年级第一是不是有水分,她觉得晏卓可比她聪明多了。在某一次沈莱终于憋不住问了晏卓这个问题后,晏卓的回答是——笑而不语。
沈莱:为了杰克苏值,笑着活下去。
初一上学期很快就要过完了,年关将近,期末考试迫在眉睫。
天气越来越冷,明德的学生们也纷纷换上了冬季校服,加绒的西服裤,厚实衬衣和羊毛背心,外套也从西服外套换成了印校徽的羽绒外套。怕冷的学生还会带上自己的围巾帽子和手套。
沈莱也把自己裹得像颗球,围上了墨绿色的围巾,这是徐璐薇女士给她织的。手套则是被许昼眠抢了去,眠眠小公主要风度不要温度,喷嚏一个接一个。
但谁也没想到,先倒下的会是晏卓。
晏卓表现的毫无异样,上课的时候还站起来,口齿清晰、语速平稳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他一天都没怎么说过话,一直默默坐在位置上,但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沈莱他们也没多想。放学的时候,林司盛和许眠先走了,晏卓和沈莱留下来做值日,毫无征兆的,晏卓就倒下了。
沈莱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去扶,被抓住的手腕是一片滚烫,再摸摸额头,烧得可厉害。
沈莱倒吸一口冷气,现在这个时间,校医室都关门了。沈莱值日也不做了,背起晏卓往校门口冲。沈莱以为晏家的司机应该等在门口,却发现只有沈家的司机在等。
沈家的司机看见沈莱背着个人出来,立刻上前帮忙,沈莱没看见晏家的司机,也懒得想为什么,当务之急是带晏卓去医院。
车子飞速行驶,迷迷糊糊的晏卓探出手在空中挥舞,想要抓住什么。沈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晏卓便紧紧攥住她不放,双眼紧闭,苍白的嘴唇抿得死紧,抓得沈莱都感觉到了痛意。
沈莱没多想,生病的人都没什么安全感,烧得迷迷糊糊的尤甚。她用力回握晏卓的手,低声哄他:“阿卓乖,不难受啊,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司机帮忙背着晏卓去挂急诊。沈莱跟着跑上跑下,鬓发都汗湿了。
“都烧到三十九度了才送过来,想烧成傻子吗!先打一针退烧针吧。”
司机去缴费了,沈莱就守着晏卓打针。
晏卓还是迷迷糊糊,打完针渐渐安稳下来,抓着沈莱的手也慢慢松开,呼吸变得平稳。
沈莱想了想,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交待晚归的原因。又从晏卓校服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机,找到电话簿备注为“母亲”的人拨号。
“阿姨您好,我是晏卓的同学,他发高烧了,我看见他没有司机来接,就擅自先把他送到医院了,现在晏卓打完针体温开始降下来了,您要来接他吗?还是来医院照顾他?”
“啊?发烧了?怎么会发烧呢,这么不懂照顾自己,多大了还让人操心。今天他哥哥留学回来,我们去机场接他了,所以没人去接晏卓……”
“所以阿姨您有时间来一下医院吗?”沈莱越听越气,生硬地打断晏卓母亲的话。
电话那边一阵低低的交谈声,随后晏卓母亲尴尬的声音响起:“他大哥说去接他,在哪个医院?”
沈莱忿忿不平地交待了位置,转身正准备把晏卓的手机放回原位,就看见晏卓已经醒了,正睁着眼默默注视她。
沈莱有点僵硬,晏卓冲她勾起唇角,苍白的嘴唇干得起皮,沈莱见状,问他:“渴吗?”
晏卓笑着点点头,藏在镜框后温柔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沈莱就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他喝完了一杯温开水。
“不用生气,我习惯了。”晏卓看着沈莱冷硬的嘴角,轻轻开口,声音还有些嘶哑。
沈莱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她就是为晏卓感到憋屈和不公平。
沈莱不说话,晏卓也没再开口。沈莱默默数着点滴,晏卓静静看着沈莱。
一瓶点滴吊完,晏明来了。他比几年前成熟了许多,脸上也戴着眼镜。年岁越长,他和晏卓相像的那部分变得模糊,不像的部分更加凸显了。
这种不像并不是指样貌部分,而是气质。反正沈莱觉得,同样是戴眼镜,晏卓戴上就是斯文俊秀,晏明戴着就是许昼眠口中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衣冠禽.兽!
晏明向沈莱道谢,礼仪周到,挑不出错处,随后他俯身把晏卓扶起来。沈莱也赶忙上前搀扶,一路跟着他们跟到停车库。
沈莱感觉晏卓好像把大部分力量都倚在了自己身上,并没有靠在他哥哥身上。她暗自使力,让晏卓靠得更舒服。
“谢谢沈同学,给你添麻烦了,我就先带小卓回家了。”
晏卓笑着对沈莱挥挥手,上了晏明的车。沈莱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去,幽幽地叹了口气。
沈家司机担忧的问候唤醒了沈莱,沈莱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带着些许对晏家人的不满,坐上了车回沈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