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来得比之前更快。

镜魅萝：完成任务

这四个字刚刚出现在沈茜的屏幕上，对方的ID突然“唰”地变了，头像也变了。原来的镜魅萝自拍变成了另一张毫无辨识度的网红脸，脑袋上顶着一串数字ID，就像一个刚刚注册的随机账号。

——糟糕。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沈茜立刻点进她的微博，看到微博内容和相册都被清空了。

所有关注对象全部移除，粉丝数量刷新一次就减少几千。

百发百中从不空大：在吗？

百发百中从不空大：在吗？

百发百中从不空大：跑了？

百发百中从不空大：【怒】【怒】【怒】

对面再也没有动静，也许这个账号又换人了，也许刚刚的对话一直在被监视当中。

沈茜的能力只能作用于当前自然人。在ID使用者更换的情况下，必须重新触发一次，才能开始正常地使用。

但前提是对方理她。

真是气到摔键盘。

晚上11点，“百发百中从不空大”如期发布了后续爆料，曝光美妆博主“镜魅萝”和过气美妆博主“糖糖小萌萝”隶属一个营销团队，利用各种软件刷数据（有扣扣群聊天记录为证），制造虚假人气自抬身价（有与镜魅萝的视频聊天记录为证），同时变相推销三无产品，坑害粉丝（有电视新闻为证）。

这一次的爆料中，最有价值的可能是镜魅萝的视频录像——说自己的粉丝“丑人多作怪”的那一段。

这样的发展不能说完全出乎围观群众意料，也算值得整整一天的等待。微博发出后的短短十分钟内，转发次数一举破万，评论风向惊人的一致：瞎了狗眼/还好没买。

围观群众赶去另一当事人微博现场的时候，搜索“镜魅萝”已经只能得到一串随机数字，原微博账户完全清空，一个粉丝都没留下。这种状态大概能被称为——ID死亡。

一小时后，沈茜收到了“芊芊的小小小号”的尾款转账。她再点进那个小号，ID也已经是一串数字了。

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沈茜对M说。她想了很久，才定下“愉快”这个词。

了结了一件委托，赚到了一笔零花，还顺便坑了一把同事——怎么想，都很愉快。

至于明天早上上班遇到那个很聪明的实习生的时候，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推理这件事，沈茜决定暂时不去想。

只是生活规律的E国人此刻大概正在下午茶，过了将近十分钟才发来回复。收到回复的时候，那条微博的转发已经逼近两万了。

M：所以你知道那位变脸小姐的本体了吗

沈茜：山寨货

沈茜：我猜的

沈茜：刚才那个19号说了“细胞”

沈茜：我想可能是指用细胞人工制造的faceless，只要细胞存活，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新的无面

沈茜：我猜的

沈茜：总之过两天看看有没有新的美妆博主出道吧，反正只要弄个人出来，后续的炒作营销都是一条龙，熟门熟路，快得很

沈茜：他们也就这点出息

沈茜：我猜的

M：很有趣的猜测

沈茜：但我还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有一个邪恶科学组织，得到了无面的细胞，并且手上的技术流弊到可以人工制造无面——他们为什么要拿这么珍贵的研究成果，来帮三无化妆品吆喝买卖？

沈茜：那个牌子真的很low啊

M：杀鸡用牛刀

沈茜：你看，你个外国人都知道这叫杀鸡用牛刀了

M：不过，说不定是用鸡来试刀呢？

沈茜的手停下了。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之前光着屁股裸奔到她家里的那个神兽。他说了一个让她感到奇怪的词。

——好像是叫“猎狗”。

她过去曾经接触过类似“猎狗”的人。除了针对特殊目标的盗猎之外，他们还干各种有市场需求，却又不被法律允许的勾当。

比如根据客户要求，提供独角兽的角，鸡蛇兽的尾，人鱼的肝，吸血鬼的血……或者是被注射药物后，在玻璃罩里不眠不休地跳舞的曼德拉草，在人工温室里孵化长大的凤凰。

这些听起来相当冲击常识的业务的前提——针对特殊目标。

对面的回复也停了，过了好一会儿，M才发来四个字：注意安全。

沈茜：我知道

沈茜：【可爱】

M：【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