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噔。”

便利店的进门铃声响起，有人在门口的地毯擦了擦脚底湿漉漉的水，把伞放进伞架上，才走到落地窗的桌子边。

“这种雨天就适合来吃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窗边的男人长手长脚，桌子的区域太过狭窄，他坐在那张高高的圆凳上也显得十分拘束。

“我感觉这个福袋跟桂花卷都不错。”他指指碗里的关东煮，“你要来一串吗？”

“我说要你会直接给我吗？”那人有些无语。

“当然不，我的意思是你去前台买。”男人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你吃你上司碗里的东西？”

“大人！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呢？”陈皓乾根本不管什么关不关东煮的，赶路的疲惫一下涌上来，他几乎抓狂地在凳子上坐下来，“你怎么能就那么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可你最终不还是找到我了吗。”丁堰淡淡地说，望向了面前的落地窗。

雨连绵不息地落在窗上，两道轨迹缓慢地汇成一道，随后又往不同方向分离。

他似是觉得有趣，伸手指了指窗户：“自然真神奇，你看这落在窗上的雨，都能像随意两个人偶遇的命运。”

陈皓乾也坐下来，随他看了一会儿，雨声淅淅沥沥，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问道：“所以那个什么曲逍遥，找到她人了吗？”

“解决了。”丁堰吃完最后一串桂花卷，拿纸巾擦了擦嘴。

“解决了？那我辛辛苦苦过来干嘛？”陈皓乾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构设瞬间崩塌，他几乎要哭了，“大人，我这可是在加班工作！”

“谁点的鱼蛋车仔面？做好了！”店员在前台喊。

眼见着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陈皓乾迟疑地说：“你点给我的？”

丁堰站起来，拿起装关东煮的纸碗，扔到前台的垃圾桶里，又把那碗车仔面拿回来，挑了挑眉，“不，我没吃饱，再吃一碗。“

眼见着对方肉眼可见丧下来的神色，丁堰笑了，“开玩笑的，给你点的，吃吧。”

“谢谢，我确实饿了。”陈皓乾也不客气，拨开筷子的包装就吃。

为什么前辈都说丁堰很可怕？这一整天接触下来，他倒觉得对方人不错啊。不拿乔，也不用前辈的威风压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上司。

他的名字他听说很久了，只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判官，并且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很多年，具体的事情倒不太了解。

他们判官跟普通人一样，工作之余也喜欢聚聚会什么的，其他几位大判官的事迹还能多少听到一些，而每次提到丁堰，他的上司，以及其他前辈，都像逃避恶鬼一样噤若寒蝉。

“对了，你跟了我吧。”在他吃面的时候，丁堰冷不丁开口说道。

陈皓乾半截面还塞在嘴里，他脑子此刻转过了万般场景，最后定格在一个奇妙的画面，他咽下那口面，盯着丁堰英俊的脸看了几秒，结结巴巴地说：“啊？”

难道这就是各位前辈避之不及的原因？可是看丁大人这颜值，怎么强人所男都应该是绰绰有余啊？

“算了，我还是跟周全说一下，以后换我带你吧，我也好久没带过新人了。”丁堰想了想。

“啊？哦。”周全就是他的直属上司，陈皓乾明白过来，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肮脏思想。

丁堰掏出手机发信息，边说，“我觉得你还挺有天赋的，说不定能接我的班。”

他盯着屏幕，“周全回复得真快，看来现在大家都喜欢用这个现代科技啊。”他笑着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看来我这个老古板也得慢慢适应了。”

“我？！”陈皓乾却被他前面的话呛住了，他咳了几下，“我有什么天赋？”

“你怎么找到我的？”丁堰望着他，似乎蛮有兴趣，“不是用八卦盘？这么短时间能学会使用，算有天赋了。”

“大、大人……”陈皓乾迟疑了半天，还是弱弱地说，“你手机有显示你的定位，组织里最近搞了个任务专用的app，我打车过来的……”

丁堰：“……”

他面无表情：“我前面对你说的话撤回。”

他又看了看手机，更加面无表情：“可是用现代科技发出去的信息怎么撤回？”

＊＊

两人在便利店门口的公交车站等车，天气冷得不像话，雨虽然停了，但湿冷仍在继续。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丁堰突然说。

“什么事？那个曲逍遥？”陈皓乾又搓手又跺脚，仍然不能缓解寒意，“这什么鬼天气，哪有地方冬天下雨，只有海城！我们总部到底为什么设在这里？一年到头都下雨，我真受不了。”

“因为这是我真正意义上出生的地方。”丁堰站得很直，似乎没感觉冷，他偏头看着一辆辆开来的公交车。

“什么意思？”陈皓乾似乎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总部地点是我设的，因为我是第一任判官。”丁堰倒是很耐心地解释。

陈皓乾：“？？？”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身侧的人：“第、第一任判官？”

“是啊，好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吧。”丁堰很随意地说。

大人，你为什么可以随口就说出这么劲爆的东西啊！陈皓乾的世界观几乎要崩塌了，他恍恍惚惚地跟着丁堰上了车，差点忘了刷公交卡。

车上的人很少，上车的人更是只有他们两个，司机立刻注意到了：“喂，小伙子，你没给钱。”

直到坐到后排，丁堰不赞同地看着他：“我们要遵守别人的规矩，上公交车要刷卡，你得记得。”

“不，不是，我记得的，我就是。”陈皓乾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他欲哭无泪地望向窗外，看到便利店里又有了新的客人。

“大人，外面这么冷，还有人去便利店哎。”他试图用一些别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雨天便利店会打折。”丁堰说着，随着他的话语也扫了一眼那里，一个女孩坐在落地窗边吃东西，敏锐地觉察到他们的视线，面无表情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