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间又过了一圈,班里人潮涌动,桌椅板凳相擦和夹杂着招呼声不断,陈子然环着胳膊大剌剌的坐在后排偶尔回应几句,待班里走读生也全走光时还算温和的脸色骤然给沉了下来并一巴掌扇在了佘望光秃秃白嫩嫩的脑门儿上。
这果断又清脆的巴掌声把正在吃鸡的肖训炎给吓了一激灵,手抖得那一下刚捡漏的AK70没握住啪掉地上就算了还差点被躲在暗处偷家的贼给KO掉。
肖训炎一边解决战况一边心道:我艹,果然是亲哥,下手可真她妈的狠!还好我有炸弹,子弹瞄不准我可以一锅端了你!
陈子然指着卷子上空白的地方质问佘望这些是打算留着过年还是留着给他写?这是第几次了?嗯?你是不长脑子还是不长记性?我一个礼拜前给你布置的你现在给我交白卷儿?嗯?字儿不会写拼音也不会认了?嗯?,我看你这脑子是被游戏毒傻成一盘浆糊了现在是吧?!
正在玩游戏的肖训炎:“........”
佘望脑门儿连带着脸颊殷红一片,下颌线绷得死紧,拳头紧握吱声不吭,眉眼还在一寸寸往下压,不管陈子然怎么逼问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不会背!背不会!我就是不会写!”
理不直还气壮的模样气的陈子然扬手又要打他。
肖训炎见状表现得机会来了当即眼疾手快的就给拦了下来,打着圆场,“行了,不就一篇文言文吗?不会背就不会背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咱班不也一多半的人都不会啊,他又不是文科生,也才上高二,他上次测验考多少你逼他这么紧?”
“第二”语闭陈子然狠狠瞪了眼佘望。
“倒数啊?”肖训炎惊声,转眼看向佘望,“不是,卤蛋儿,你这可不够意思了啊,你每天都不听课的吗?你这成绩现在越来越向对面班的李让那傻逼看齐了啊,好歹人家是进步了考的第二你这可是断崖式下滑啊?”
看来你以后没事儿还是少跟他在一块儿打球,再打下去再给打成智障以后娶媳妇都耽误事,你哥估计得给你愁死!
几句话就将陈子然胸腔里的火给点的越烧越旺终是不耐烦打断他,“正数第二可以闭嘴了么?玩你的游戏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肖训炎看看陈子然和因为才考了第二就被训骂得佘望,手上的吃鸡游戏登时没了要再打的兴趣,妈的,最他么烦装逼的人!
陈子然最后盯着佘望看他一笔一划地给那空白全补写完才准收拾东西走人,刚锁上门,迎面就迎上恰逢从办公室里出来找帮手的老郑。
肖训炎果断一把搂过佘望转身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又不忘冲陈子然附耳“哥,卤蛋儿交给我了,我保证把人给你安全送到家”
说完肖训炎不等陈子然说一个拒绝地字眼就飞快带着卤蛋儿从另外一楼梯溜下了楼。
陈子然和目睹一切地老郑,“…”
而前一秒说要带人回家的某人下一秒在出校门就直奔主题——巷口面馆二楼的网吧。
佘望皱眉想要拒绝,“训炎哥,我不想玩,我想回家”
“卤蛋儿,乖,就几把,飞完咱就走,别听你哥的话,你哥就是吓唬你的”肖训炎揉着佘望脑袋,连哄带骗地,“哥保证,很快的,就几把,你带哥上个分就行昂”
肖训炎口中所说的玩几把,实则玩了十几局还没罢休,佘望等的属实不耐烦也玩儿的不耐烦,桌子上放着一堆的零食,一半肖训炎买的,一半是周围的精神小妹暗戳戳投给他的,除了旺仔牛奶其余佘望一口没动。
电脑上能玩的他每款游戏早就上了巅峰,还有肖训炎一开始说的要他带他上分,他也给他带上了,只不过连三分钟都没坚持住他自己非得要再耍一把独秀然后不意外的又给作死掉了,反复几次后肖训炎反倒急了眼,嚷嚷非要靠实力上分!
佘望看着时间犹豫着开口叫一旁努力了半个小时依旧还在卡bug的某人,“训炎哥”我先走了,就不陪你了,你自己玩吧。
肖训炎全部的注意力全在屏幕上,除了前边的“训炎哥”后边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见,胡乱的应声,“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不着急,昂,卤蛋儿,想吃什么,就再去拿,先记哥账上,再有十分钟,哥一准儿带你回家,昂,乖”
“一块儿喝一杯?”
今晚人不是很多,店里头早早打了烊,胡夏几首歌唱完冲台下深深鞠了一躬,从小马手里微微用了力抽过钱当着他面又清点了一番装进口袋淡声拒绝,“下次吧,明儿考试”
胡夏可没忘记七中开学模拟考的前一天被他灌醉,第二天床都差点没爬起来,开考的第一场语文大脑短路背的东西一点都没写上导致得了历史最低分,她和语文老师的梁子也正是那天结下的。
小马啧了一声,有些不爽,晚来早走就算了,每次借口还都同一个,敷衍人也不是这么敷衍的吧?
“那要不我给七中领导打个电话,让他别有事没事儿总拿人前途开玩笑?”
小马哈哈笑,“我看行!”
胡夏打过招呼正欲转身走时又被周行一口叫住。
周行取下墙上的钥匙同胡夏说:“外边下雨了,我送你”
“不用了,下的不大”,胡夏晃了晃手机界面的天气预报婉拒道,“正好也能赶上班车,不碍事,你来回跑也很辛苦”
小马弯唇:“过日子一把手啊,还知道心疼人了”
周行瞪了眼小马,闻言没再坚持只嘱咐胡夏到家了记得在群里发个消息。
下的小雨,落到地面的还不够空气里飘的,胡夏撑着伞走了一段路又果断给合上了,清河县的昼夜温差比较大,夜晚的风不似白天那么和煦,尤其又夹杂着细雨蒙蒙,雨是不大,但吹的风清冷,也很刺骨。
胡夏裹紧了刚出门时周行强披到她身上的一件他的皮衣,抿了抿唇,喉咙一阵干涩痒意,她烟瘾又犯了,来的猛烈,果然嚼再多的口香糖也还是没什么卵用。
公车六分钟后抵达,足够她抽一支烟的时间。
“啪嗒”一声,胡夏用手聚着点燃了烟,连抽几口心底的那股焦躁才慢慢降了下去,可夜晚的雨总带着不谋而合的诡异企图和暗喻一切坏事情的发生,就比如今晚,现在,此刻。
胡夏倚靠着站牌的柱子抽了还没两口的烟就看见一男人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走到自己面前,因为醉酒还朝前趔趄了下,皱纹满面,胡子拉碴,酒臭味随着一张一合的嘴扑面而来。
男人一手搭上胡夏的肩膀露出满口黄牙,笑的猥琐,“小妹妹,借个火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