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

赫连骁和南古雪晴赶到的时候，已经一片狼藉。

“将军……”

守城的将士见赫连骁到了，颤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步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他头上缠着纱布已经被鲜血浸染，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手里握着的是奉天的军旗。

“将军……我们……尽力了。”

说完，那将军便摔在了地上。

“冯将军！”赫连骁翻身下马，他知道此人，叫冯都，曾经在赫连军服役过三年，后来立下军功被提拔，跟着陆家将军镇守嘉峪关近十年。

“将军……嘉峪关，险守。”冯都颤抖着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赫连骁的衣服。“陆广翰将军战死，陆煜小将军替父出征……也惨死在突厥人的铁骑下。陆家的小儿子，陆铭小将军……为救兄长，被乱箭穿心，死于引鹿坡……”

冯都的声音是沙哑的，声嘶力竭的喊着。“将军……那突厥人凶残，要我们交出陆家小姐陆怡琳，只要交出陆小姐，他们便不再攻城。我们誓死捍卫陆家遗孤，可陆小姐……她一个女人，趁我们不备独自走出关外……”

“王八蛋。”南古雪晴骂了一句，一脚踩在一旁的长枪上，长枪翻转被南古雪晴牢牢抓在手里。“我去救人。”

“雪晴！”赫连骁蹙眉，沉声吩咐赵青。“先安抚伤员，修缮城门，清点兵力。”

他们才刚到嘉峪关，现在不能冲动行事。

“将军……突厥首领听说您到了嘉峪关，让人……给您送了份礼……”关外，一个小将士惊慌的跑着，怀里抱着一个木头盒子。

“嘭。”小将士摔倒，盒子摔在了地上，滚出来的，是陆老将军的首级……

嘉峪关的将士们全军沉默，随即有将士发了疯的要去与突厥人同归于尽。

赫连骁的手指握紧到发抖，他知道这是对方给他的下马威。

这是战书。

“哥舒达……”赫连骁沉声开口。

三年前，他曾经亲自带兵将已经攻破嘉峪关的哥舒达打回老窝，如今……哥舒达怕是就等着他呢。

“新仇旧恨，一起算算。”赫连骁声音低沉。

“我先去探探。”南古雪晴沉声开口。

“不用了。”兵分两路回来的大山翻身下马。“我提前去探路了，这个哥舒达身边有个厉害的军师，突厥人也是原本西蛮一脉的蛮夷之人，这些人天生力大但有勇无谋，一般以游猎和抢夺地盘为生，虽然凶残但不足以成为大隐患。”

大山看了赫连骁一眼。“三年前，哥舒达与赫连骁一战，赫连骁应该清楚，这个人是天生的将才，力气大无穷且骁勇好战，但军中无军师，只会强攻，不懂战术，所以那时候你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他击退。”

赫连骁点头。

确实，他与哥舒达交过手。

那时候的哥舒达还只是突厥的大王子，听闻攻下嘉峪关以后，突厥王封他为继承人。

但赫连骁仅仅用了三日便将他赶回了突厥老巢，哥舒达一直怀恨在心。

“我打听了一下，哥舒达对付陆家三位将军的战术都采用了一招，那就是激怒对手，声东击西，阻断救援，包围式封杀。”大山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先让陆家老将军进入包围圈，以老将军为诱饵，将心急救父的陆将军骗出城关，包围式打击，最后再把陆小将军也用同样的方式骗出关外，乱箭穿心。”

赫连骁看着地上画的圈，双手依旧紧握。

哥舒达残忍虐杀嘉峪关将士……似乎就是为了等他来。

或者，是为了把他逼过来。

对方早就知道他会来？

那哥舒达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哥舒达是个野蛮人，不懂这些兵法，就算他这些年勤学苦练，也未必能对付得了从小接触兵法的陆家三位将军，这个高人……不简单。”南古雪晴也警惕了起来。

“是巫族人。”大山抬头看着雪晴。“我混进突厥部落，听闻突厥王哥舒达身边有个极其阴柔的美男，眉心一点朱砂，是巫族人。”

南古雪晴蹙眉。“又是巫族人。”

“巫族人能占卜，懂兵法，还有预知之力，确实不好对付。”赫连骁蹙眉。“可有拿到突厥部落的部署图？”

强攻不成，只能夜袭。

可没有部署图……夜袭的胜算也不大。

“突厥王警惕性很强，军营我是进不去。”大山摇头。

“陆小姐离开前曾经与我等商议，说让她前去突厥部，她愿意……试着去偷部署图。”冯都赤红着眼眶开口。

赫连骁蹙了蹙眉，陆家……真的满门忠烈。

饶是女子……也这般让人动容。

可去了突厥，落在那人手里，又怎么可能活着走出来。

但目前……能在敌军军营内部，还能将部署图拿出来的……只能寄希望于陆家小姐。

“传信于哥舒达，本将军愿与他谈判，只要他肯交还陆家小姐，条件他提。”赫连骁只能先拖延，总要保住陆家小姐的命。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