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交待完,卫云远抬脚就走,溜得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
明傅瑾盯住那道身影,笑意越深,“妾身恭送侯爷。”
中厅晚膳,自从侯府有了女主人,这桌上吃食一天比一天丰富,不仅四菜两汤,还有饭后点心,梅子糕、月桂莲蓉酥、红枣蜜饯等应有尽有,甚至有些点心,某个主人都不曾见过。
卫云远看了半响桌边那叠形状宛如荷莲的点心,惊疑般看向大管家,“这是侯府后厨做的?!”
她在侯府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大管家心虚地扣手,“这是,给夫人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后厨真的能做出来,并且不是给侯爷的。
卫云远听得牙齿一酸,“侯府的后厨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寒冬腊月都能做出来,这些人才屈身在侯府后厨可真浪费了。
明傅瑾可不管谁做的,听了几句便笑开了,伸手把那叠糕点端到自己面前,对那哀怨醋酸的目光视若无睹,“大管家,让账房从本夫人账上走银子,赏后厨一百两银子。”
侯府后厨深得他心意,这点心侯爷都没吃过。
卫云远从糕点上艰难地收回视线,一点都不咬牙切齿,语气非常非常的淡定,“从本侯账上走,赏后厨二百两银子。”
大管家看戏看得热乎,“是。”
而在后厨琢磨糕点配方的几个掌勺师傅压根不知道,一道糕点净赚三百两银子,比帝京上好的酒楼赚得还多。
一餐晚膳,明傅瑾吃得心满意足,卫云远尝得味同嚼蜡。
入了半夜,侯府上下静悄悄的,守夜的府兵四处巡防,而隔一条街坊的西坊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丝竹管乐隐隐飘进侯府。
握着刀的侍卫打了个呵欠,对同僚说:“听说皇上下旨,帝京各坊市不禁宵禁五日,明日休值,咱哥俩一同去看看?”
同僚:“你又要去赌?侯爷最痛恨豪赌之人。”
握刀侍卫正色道,“不是去赌场,是去花楼。”
同僚揶揄,“哦~你小子思春了啊。”
“你就说去不去?”侍卫胳膊肘捅了同僚一下,开玩笑道,“难道你不想?还是你不行?”
同僚刚要接话,眼睛却被闪过一道寒光,瞬间警惕,“谁在墙头!”
下一刻,一把暗箭飞镖破空而来,穿进了同僚的咽喉,鲜血喷射,“嗬嗬,快...敌袭..侯,爷...”
带刀侍卫被同僚的热血烫了一脸,脑子甚至没反应过来,而手却下意识摸出了暗哨,可还是慢了一步,一把匕首抹断了他的嗓子。
侯府警戒的暗哨急促吹响时,卫云远已沉入梦乡,猝然惊醒过来,急忙起身,“敌袭。”
明傅瑾也被惊动,睁开眼坐起来,“怎么了?”
卫云远顾不上他,连忙起身下床,提起角落里的雁翅刀,一身里衣便要往前厅去。
蹲守在屋梁的戚白一袭夜行衣落地,在门外道,“侯爷,来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一方。”
“派三个人保护夫人,”卫云远镇定自若,面色不改,“你随本侯去看看。”
戚白虽不赞成侯爷这般冒险的行为,但依旧吹响了暗卫的哨声,不一会门口就来了三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卫云远下令道:“你们护住夫人,不许夫人离开卧房半步。”
明傅瑾静默地站在角落里,听着她临危不乱安排人,心下一片平静。
而前厅,已是横尸倒地,血色蔓延,两方身穿黑色便衣的人手拿长刀,砍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
早在三刻钟之前,太子派来的暗卫已经潜入了侯府,但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遵从三皇子命令前来夜探的杜指挥使早就发现了他们。
于是,杜指挥使自认做出了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偷偷叫了一批亲兵过来增添人手,等太子的人攻进去后,瞧准时机也闯进去,打着保卫威远侯的旗号,直呼太子党为叛贼。
那些前来执行命令的太子暗卫们自然也不傻,不能坏了太子的计策,立马反驳,直言他们是受主子命令,前来保护侯爷,只因他们主子提前收到了密保,有逆贼夜袭侯府。
待卫云远和戚白过来时,前厅的战况是这样的:
杜指挥使的人拿着大刀捅了太子党的暗卫,直言,“捉拿叛贼,保护威远侯。”
太子党的暗卫砍了杜指挥使的亲兵,高呼,“大胆逆贼夜闯威远侯府,居心叵测,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还侯爷清净。”
卫云远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不解:......这是在闹什么?
戚白额角也是一阵抽疼,看向愣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侯府侍卫,低声问,“侯爷,这怎么搞?”
卫云远闻言,立马把手里的大刀塞给对方,装得一副病秧子模样,“再观望一会。”
她偷偷躲在梁柱后观看,心想:不管谁派来的,夜探侯府本就居心不良,肯定不是来给她请安问暖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卫云远甚至想冲上去再添两把柴火:打起来,打起来。
戚白默默拉住了兴致勃勃的侯爷,额角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