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最强一开始没有搭话,倒不是说他话被堵住了或者是五条悟突然良心发现哽咽了,一大半还是因为背景音吵了起来,然后,又过了半分钟左右,那头的吵闹停下了。
于是五条悟那兴冲冲的嗓门又吵了起来:“与其说是知道它和日上山有关,不如说是……”
“——在调查日上山的过程中碰巧发现了咒灵。”辅助监督接上了他的话,“啧。”
“BINGO!”打响指的声音顺着电话信号传来,“哼哼,怎么说呢?毕竟我也很忙嘛——”
“所以就误导伏黑二级?小心他知道了揍你。”
最强教师臭屁得过分:“要是惠真能成长到那一步的话,我会感动得哭出来的,而且我也没有误导吧,每一件都是真事,而且我也说了,这件事他不应该插手。”
“哇,完全是个人渣啊,你。”攻击。
“毕竟我是最强嘛。”攻击无效。
两人你来我往,反而是五条悟先回归了正题:“我还以为善子会觉得是咩咕咪在配合我呢。”
“伏黑二级撒谎的能力和意图还没有到那个程度。”黑球靠在窗台上。
而且他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秘密说谎。
一看那个表情就知道了——那是很真挚地在想着要守护的人的表态,不仅仅是许下愿望,而是为此做出选择、划下取舍的分野的表情。
和她一样。
黑棉球忍不住咂了咂嘴:“不行,越想越觉得你这家伙真是个人渣。”
那边被骂的对象倒是笑嘻嘻的:“不过,善子本身就是处理这个案件的最佳人选了吧?毕竟只有你最了解日上山的事情了。”五条悟并听不见善子的腹诽,因而只是继续单方面输出自己想说的内容。
两人都绕着弯子,没有明确说出那个结论。
但彼此又心知肚明,知道最强是为什么调查日上山,而辅助监督又是为什么一眼就看出这事件和日上山有关。
“不,那个咒灵应该和日上山无关,至少它的能力应该和巫女们没关系。”黑棉球直接否认了五条悟的猜想,“录像内容应该是真的,但和这个咒灵搭在一起,估计只是单纯的因为上面残留着的部分力量吧。”
五条悟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咒物化?”他提出了一个猜测。
但以五条家六眼的见识来说,多半就是那么回事了。
黑球点了点头,想起那头看不见,又嗯了一声:“想来那些碟片本身并不往外逸散咒力或者是灵力的残秽痕迹,就是立下了以不主动散播神秘性为代价让自身具有隐蔽性的束缚吧。”
一看就知道了。
咒灵应该只是个占便宜的寄居蟹,不,也可能是工具之一,而都市传说和这散播的咒物才是真正的阴谋。
“不过现代工业产品也能咒物化了,感觉真的很奇妙啊……”
“——前几年闹得很凶的O灵和O来电不是整栋屋子和电话都咒物化了吗,咒力毕竟是人类的情绪力量,说白了只要有人相信的话,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吧?”
“诶,那我的OBOX能不能……”
这么说着,那头又传来了几息爆破声,对话中断了两秒。
五条悟听完了善子的猜测,听上去是思考了几秒:“你能确定吗?”
“当然了。”辅助监督这话答得毫不犹豫,她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日上山现在只是座普通的山而已。”
那之上的神秘已经消失。
从彼岸倾泻而出——代表痛苦与罪孽——随时会污染人间的黄泉,负责镇压的巫女,还有被波及共同成为祭品的寻死者和迷失者的故事已经结束。
不论如何评判这结局,那些神秘已经永远地离开了那座山。
“而且,如果那碟片真的和日上山有关系的话……”最后一位日上山的巫女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她只是含糊地说,“那我绝对会知道的。”
毕竟,如果真的有人被咒具呼唤到了那迷失之家的话,那灵魂会去往的地方……
怎么想也该是她的身边才对。
善子看向倒影中的式神,此时已经是深夜,部分回到隐蔽的安全屋,不需要伪造生存的式神也解除了构造,回到了善子的身边。
那是一片看不到边的水岸与黄昏。
折射里的人影变得热闹了起来——有人在里面聊天,有人休息,也有人面露担忧地看着镜中的巫女,而善子只是对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电话那头的五条悟语气轻快地发问。
善子可一点为他解惑的想法也没有:“想也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五条特级的吧?”
“还以为我们关系很好呢。”
“合得来和关系好是两回事,而且我讨厌五条特级。”对这点辅助监督倒是没有全盘否认,“不是很聪明吗?好奇的话就自己搞清楚吧。”她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
如果真的那么好奇,就睁开你的眼睛,六眼。
……真想知道他调查出一切的表情。
“诶,真想知道善子被拆穿的表情。”
合得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有了相似地想法。
“看不见的吧。”
“说的也是。”
插科打诨很快作罢,辅助监督把这些和工作无关的内容抛在了脑后,毕竟罗里吧嗦想当年是五十岁之后才应该做的事情:“不过电话打过来最主要还是要申请支援。”
“我还以为就是为了对无辜的老师言语攻击出气呢?”
“说老师坏话本来就是在读学生应尽的义务。”一些高四生强词夺理。
“这么说,确实——我当年也说了不少夜蛾校长的坏话呢……”扫把头教师以很符合他发色的方式顺势想了一把当年,“怎么,感觉会遇上麻烦?”
等不到周一了吗?
“……似乎出现了新的失踪者,对方是中午归还的碟片。”
但这只是可能性。
在非紧急情况下征召术师是一级咒术师的职权,光靠伏黑惠和善子两人的等级显然不够,再加上咒术界本就排得满满当当的工作日程,要让他们临时拨出人手的话——
“五条特级提出召集的话,那边应该也没法拒绝。”
“诶——不打算叫我来吗?”
“你来不了吧。”毕竟电话那头摔摔打打的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能让他这个尊贵的特级术师现在拨冗莅临的样子。
“被猜中了~”
真不爽。
要不是还需要增援,黑棉球现在就想把手机丢出去。
想来也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快,五条悟也痛快地点了头:“毕竟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下套才告诉小惠这是我的任务——正常来说也是该交给一级术师的。”他毫无顾忌地用着一些JK用语,“受害者已经拓展到十人的话,怎么样都没法等到下周一的啦。担当术师和助手估计已经快到了噢?啊、对了,说起来这次也有你认……”
特级教师(无职称)的话还没说完,但善子已经察觉到后面估计就是些没用的插科打诨。
她挂断了电话。
然后才想起,电话能打通的话。
——都成为高专老师了还能不开帐的吗?
金发混血的高大术师一进场就被伏黑惠认了出来。
“七海先生!”臭脸海胆头语气一下子阳光了不少,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这才注意到七海建人身后还跟着个带着毛线帽的年轻人。
那头作为五条悟高专时期后辈的一级术师语气沉稳,脸上一丝波动也无,七海推了推眼镜:“五条已经说过你们的状况,伏黑君,事前搜查辛苦了。”即便是熟人,这个职场人仍旧一板一眼地打了个招呼。
明明是个混血,却比伏黑看上去更像是个霓虹人。
“啊,抱歉,是我有些着急了。”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的当口,倒是后面那个毛线帽有些急切了起来:“说起来善子小姐呢?”黑色中长发的术师左右张望,这才想起和初次见面的伏黑惠打招呼。
“啊,说起来还没自我介绍吧,伏黑君。”他看上去是个乐天派,挠着后脑勺,“我是猪野琢真,二级术师!当然很快就要被七海前辈推荐,升到一级了!”
“不要只盯着我……能推荐你的一级很多吧。”
年轻人完全无视了七海的叹息,他只是兴高采烈地用拇指指着自己。
“这么介绍有些冒昧,但——”年轻人完全无视了七海地叹息,他只是兴高采烈地用拇指指着自己。
而黑棉球正是这个时候回到了房间,她拎着一袋冷饮:“抱歉,在贩卖机那边花了点时间,五条特级说增援很快就……”
她声音卡在半路。
“——我是善子小姐的爱情线!请多指教!”
而这边的猪野琢真则是直接喊了出来。
你怎么不把我杀了算了——这也是五条悟的计划吗!?
虽然明显只是个巧合,但从来主张不内耗,只外耗别人的黑棉花糖差点化开了。
于是她转头看向七海建人:“七海一级!我已经关注您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要张您的签名——”这么说着,她递上了手里的报销单。
“……不要把申请报销说得这么让人误会。”那头的一级术师这么说着,却是爽快地签上了名字,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