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的后座很宽敞,是2.0自己家的车,处处透露着低调奢华之感。林疏玉小心地坐在离2.0几臂远的距离,心情七上八下的。不光是为了2.0的伤势,更因为离对方这么近让他心里毛毛的。
他扫了2.0一眼,神经下意识地一紧。但2.0感受到他的视线后便旋即微笑起来,冲散了身上如影如随的阴冷气息。他转过头,目光温柔地望着唇色泛白的黑发美人,笑笑道:“让你这么紧张,我会很惭愧的。”
青年眸光柔和,毫侵略之感,但可能因为天生长得凶,还是让林疏玉产生了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林疏玉微微抿了下唇,低头望向对方手上的伤口,声音免不得有些发涩:“……痛得厉害吗?”
那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和它的主人一起陷在阴影里,乍一看如同缠在苍白石柱上的黑蛇。而2.0依旧在笑,嘴角的弧度像某副挂在博物馆里的传世名画,有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有一点,你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林疏玉吓了一跳,将自己往靠背里缩了缩,像只炸了毛的猫,浑身上下都在说不要。2.0见他不愿也没说什么,依旧面色不改,唇角微弯。
他在回殿的时候不怎么笑,但破罐子破摔之后就时刻不在笑了,仿佛将笑容长在了脸上。林疏玉分不清他的表情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只能勉强道:“真的很抱歉,让你被咬到了。那个,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吗?”
2.0点了一下头,朝林疏玉伸出手,袖口在前臂上垂下,露出新鲜的伤口:“当然可以。”
光线随着这个点头的动作在他脸上跳动了一下,从额角滑到了眼珠里,让那枚机质的圆珠刹那间有了惊人的纵深。林疏玉下意识地躲开了2.0的视线,有些忐忑地往他的方向倾了倾身,飞快地往他腕上瞄了一眼。
——那上面分明是整齐的刀口,连个牙印都看不见。
林疏玉刹那间直起了身,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望了眼窗外。外面是完全陌生的景象,而非他以为的,前往附近医院的道路。
过度的震惊让他的瞳孔控制不住地紧缩起来。林疏玉扣住门把手,声音绷得很紧:“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有点伤心。”
2.0收回手,指尖在手腕上轻轻一抹,淋漓的血口便痊愈踪。他继承了一代柏洛斯强大的能力和俊美的外貌,只是性格却走向了更为偏执的极端:
“……他说你喜欢乖的,我就用尽全力让自己乖一点。但事实上他得离谱,您喜欢的从来不是会乖乖跟在您脚边给您当狗的那一款。”
漆黑的轿车稳稳当当地滑入车库,车门声息地打开。柏洛斯2.0给不断挣扎的黑发美人披了一条羊绒薄毯,轻轻松松地将人单手抱起,穿过开着冷气的地下车库,大步向前走去。
“所以我伤心地琢磨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似笑非笑地捏了一下黑发美人因为恼怒而皱起的鼻尖,语气癫狂到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傻子才会去计较喜不喜欢。谁心最狠,谁就能将您牢牢锁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