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庭蓊回屋洗了澡,随便让小厮炒了几个即食的小菜,对付地吃了几口,肚子里感觉饱了,一抹嘴,拿着手里要带给甘云的手信就又去了甘云院子里。
一来一回,不过耽误了两个时辰,正正好,甘云午憩结束,正懒懒散散地挺起腰,恢复那点因为酸疼而支不起的身体。
他实在酸乏的厉害,走路都想小步小步地挪,浑身骨头仿佛被拆了重装,是强撑着走了几步路,但是一个不常出汗,浑身冷冰冰的人却出了一额头的细汗,呼出的气也罕见的形成了白雾,终于见着点的生气了。
他看起来越来越好,一张脸顾盼生辉,活像个玉菩萨,叫人忍不住感叹,要是早点娶个冲喜的媳妇回来,也不用活受那几年的病罪。
可人就是这样的,得过且过,要被逼到绝境了才知道想其他的办法,事后的追悔,也只是一点庆幸的嗔怪罢了。
冷庭蓊看见甘云,目光里就只能看见他了。
“云云,来。”冷庭蓊朝甘云招手,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一支绑了丝绸带的桃木簪,“这是我从扬州给你带的手信,你看看,喜不喜欢?”
乍一听“扬州”二字,甘云第一时间想到竟然是甘宥的那盒香膏,记得昨夜朦朦胧胧间,听到甘宥嘀咕过,这香膏是从扬州买的,价值不菲。
他登时烧红了脸,瞧着眼睛也没变,却多了丝丝缕缕的情意,嗫嚅着说:“谢谢表哥,我很喜欢。”
他拿冷庭蓊当和他同辈的长辈,对其有些许的敬意,只站在冷庭蓊跟前半米处就不愿意再进了,伸手想要接过桃木簪,可手一伸出去就被男人猛地拽了一把,原本腿就是软的发不了力,直接就这么扑进了男人怀里。
“唔!”
一记闷哼之后,甘云被冷庭蓊硬邦邦的胸膛砸得眼前一片星光,鼻子也是一酸,在要哭的瞬间又被冷庭蓊捧起脸,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见他低沉夹杂着一点慌乱的声音:“砸到哪儿了,对不起云云,我没想到你会……”站不稳,直接扑过来……
冷庭蓊像是意识到什么,后面渐渐没了声,甘云眼睛里裹了一层泪,根本看不清他从一点懊恼和慌张转变为凶狠的目光。
是啊,他明明把握了力道,确信不会太大而导致甘云站不稳跟脚,为什么……他还会一点不受力地朝自己扑过来?
一瞬间的疑问在看向甘云时莫名被放大,似乎和自己走之前没什么差别,可眼尾更容易红了,而且眼睛里也染上了一点姝色,看起来……像是被男人疼过了。
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甘云,被男人疼过了?
冷庭蓊捧着甘云下巴的手微微绷起,青筋凸现的瞬间,还要控制住自己不会将多余的力量附加在甘云身上,避免他的二次受伤。
鼻子原本就被撞红了,再来一次,自己就可以提前回去了。
甘云想要擦掉因为吃痛而溢出的泪水,他看起来那么脆弱,蹿红的手指才刚刚搭上脸颊就被冷庭蓊捉住,男人声音很低,让甘云闭上眼睛。
和比起上一次,这次冷庭蓊学会了冷静,他不想再把甘云吓到,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又给摧毁了,那样会很麻烦,而自己也要付出更多的不必要的时间。
因为半个身子都在冷庭蓊的掌控中,甘云很顺从地闭上眼睛,原本还没溢出的泪水在挤压间流了下来,冷庭蓊将他搂在怀里,一只手勾住他的腰,一只手勾住他的肩膀,一上一下将甘云的半身给钳制住。
那放在腰间的手掌心十分可观,竟然透过了厚厚的袄子,直接传递给了甘云,非常的烫人。
冷庭蓊将甘云托起来,直接将甘云放在八仙椅上,他半蹲在甘云跟前,挺直的腰让他只比甘云矮了一小截。
甘云看不见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忐忑地抖着湿漉漉的睫毛时,一个温热粗粝的东西摸上他的眼尾,然后将泪水扫开。
是冷庭蓊的手——甘云这才意识到,更不敢睁开眼睛,他注意到冷庭蓊的手似乎在下方,便又低垂着脑袋,方便冷庭蓊动作。
眼泪并不多,很快便都被擦干净了,可甘云的脸上却多了几道没有规律的红痕,像是一抹胭脂被化开了,散发着馥郁的朱砂香,让人有一种想要舔舐的饥渴感。
仗着甘云看不见冷庭蓊多蹭了好几下,然后才出声:“可以睁开眼睛了,云云。”
甘云睁开眼睛,当眼前一片豁亮时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喝冷庭蓊的姿势,他脸上还有一点被摩擦生热后的余温,以至于他误以为自己在因为这个失礼的动作而感到羞赧。
下一秒,甘云连忙伸出手抬住冷庭蓊的手臂,想要让他起来:“表哥,你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