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隗和鸢烽虽是邻国,人文风情却截然不同,前者以男子为尊,后者则以女子为尊,不光是政治地位,就连生理构造也截然不同:安隗以女子孕育子嗣,鸢烽以男子孕育子嗣。
正因如此,两国才能泾渭分明,人民互相都瞧不上眼,即便有生意往来,却远没有更深的情谊存在。
近几十年来因为边境纷争鸢烽和安隗暗流涌动,你来我往地试探了好几回,最终达成了双方出使使团拜访邻国,明面上是邻国交好,实际上却是探听实力,对日后是交好还是开打有所思量。
此时距离双方使团到达彼此首都已有数日,按理来说,双方应在这儿待上数月不止,所以也适当地安排了长期的住所。
鸢烽洛锦,使团们草草享用早膳后心照不宣地走进同一个房间,外边儿留有两人防止监视的守卫靠近,最后放下门栓,立上屏风,也不顾什么儒臣举止纷纷席地而坐,将一个身子英挺,丰神俊朗的男子围在正上方。
“殿下,”离男子近的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压低声音喊道,“这鸢烽做的也忒明显了些,外面起码有十几个探子盯着我们,那女帝疑心很重,恐怕会怀疑起殿下的身份。”
男子,也就是秦琢抬眸看向门外,执起一杯茶水,一边品茗,一边用安隗话平淡道:“妨,这才是正常的,倘若她什么都不做,放任我们在洛锦游走那才叫奇怪,今日我要入皇城一趟,你们切勿擅自行动,不要落人口实。”
提起入“皇城”这件事几人明显面露愠色,那宫里来的太监压根儿就不是女帝身边的人,而是女帝后宫的一个贵妃,说是有什么宫宴请秦琢一同去参加,可谁不知道这是一场羞辱?
这些抹着胭脂俗粉,扭来扭去的鸢烽人怎么能和他们安隗男儿相提并论?与其说是宫宴,不如说是将秦琢当成了鸢烽男子来施以下马威,毕竟就算秦琢隐瞒了身份,也是以异姓侯世子的假身份前来的。
那前来传话的太监要说不是女帝允许的不会如此招摇,秦琢应下后顿时眉开眼笑,还打趣地询问秦琢要不要他们鸢烽的服饰……
这鸢烽的男儿哪里还像是个男人,一个个腰比女人还细,举手投足间都柔柔弱弱的,像是风吹一下就会倒。
秦琢虽然没说话,心里却也十分不爽。
他喝着茶,回味着舌尖那股涩味后眼神一转,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厌烦和狠辣。
当今女帝并未纳后,后宫排的上名号的也只有四贵妃及四嫔妃,剩下美人,嫔若干。这场宫宴,便是四贵妃之一的骊贵妃黎思墨举办的,他执掌凤印,虽皇后知之名却有皇后之实,此番邀请秦琢参加宫宴也是授了女帝的意。
女帝有意挑衅,在后宫中也安排了秦琢的住处,此非优待,而是侮辱,虽然并未强迫秦琢住进去,但意思就摆在那儿叫人猜测,摆明了瞧不起他们安隗。
秦琢虽然愤怒,也要按兵不动,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公然叫嚣不过是蠢人行径。
巳时一刻,宫里来接秦琢的马车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