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安隗这件事不只是秦琢急,丞相也急,唯一不急的大概就是已经被迷的满眼都是秦琢的顾伏苓了,她可是一点也舍不得秦琢回去。
当丞相提起这件事时,她竟然难得聪明了一回,问出了“使臣来访不应该久留吗”的问题,让丞相一时都分不清她是不是在装傻。
好在三言两语就能把顾伏苓稳定下来,顾伏苓本来就没什么主见,这点对秦琢的喜欢再深,也比不上依赖丞相的感情。
回安隗的事提上日程,小院子还没来得及住热乎,甘云就被一道圣旨送给了秦琢,当然,不是送给他当禁脔,而是送到安隗当一个名不符其实的质子,其实也相当于是禁脔了。
一个后宫妃子送出去当质子怎么听都很荒唐,所以这道圣旨秘密下达,接旨的时候正是黄昏,只有甘云和长春知道。
羸弱的身子跪在地上接旨,垂着的头睫毛轻颤,在年轻公公要走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分明有话要问,可是年轻的公公却故意撇开了他的视线,匆匆地带着人走了。
他的意思,就代表了顾伏苓的意思。
人走院空,长春从趴在地上挣起来,要扶起一旁的甘云:“主子,咱们快起来吧……”
甘云茫然地看向他,就连长春眼里都透露着点不可思议,是啊,哪有妻子会把自己的丈夫送给……
酸疼的钝痛从腰间蔓延,甘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条腿都在发抖。
他又想起来了,这些天秦琢每晚都来,他几乎一整天都呆在卧房里,长春他们都以为他是病还没好,却不知道他这具身体早就…早就从里到外被人玩了个遍……
甘云指尖颤抖,连圣旨也没抓稳,直接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
“主子…”长春蹙着眉,也不管那掉在地上的圣旨,将甘云搀扶着进屋后捏紧拳头,轻声凑到甘云跟前,“我们要逃吗……”
甘云摇了摇头,让长春去收拾行囊。
这圣旨下的急,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下旨的人是打算连夜把甘云送出去的。
甘云坐在桌子边,眉眼萦绕着些许哀愁。
他虽然早就在秦琢的暗示下知道秦琢会想办法带自己回安隗,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被秦琢办成了,而且来的如此之快。
他回宫不过数天,是一双手都能数过来的次数,陛下…却是连这么几天都忍耐不了吗?
男人哆哆嗦嗦地趁着胸腔发痒时举起手帕,手帕刚覆在唇瓣上几声咳嗽就闷了出来,绸缎的手帕很快便染上血,透着指缝间都是红色。
甘云低着头咳,另一只手撑在圆椅的扶手上,一个用力,手肘就直接擦过扶手架了下去,甘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朝着左边倾斜眼看着就要磕到扶手上时,又猛地顿住。
手帕顺着手指坠落到地上,甘云唇郏两侧都还有嫣红的血渍,懵然地朝左手看,原来他没继续滑下去是被人接住了。
甘云还在迟钝地想,那人却已经伸出手擦拭起他唇角的血渍,似乎指尖也在颤抖。
“贵君……”
甘云反应过来,愣愣地顺着手上的力道抬起头来,看见了目露紧张的秦琢。
秦琢也不指望甘云回答,手指将血都蹭在了指尖,他张开手,捧着甘云的脸急声道:“周牧,快让路医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