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琢掐着甘云的脸,克制着颤抖的手指不会在甘云脸上压下更重的印子,牙都要咬碎了:“她有什么值得你哭?”
“那不一样,秦琢。”泪珠像是一颗饱满的珍珠从眼角滑落,在秦琢的指尖砸开,滚烫,沉重,“以前的陛下,不一样……”
秦琢心惊了一瞬,他没想到甘云竟然察觉到了顾伏苓的异常,可两人在之后不是连面都没见过吗?他并不知道甘云说的意思并不是这个,连面儿都没见到又怎么可能看出差异呢?
甘云只是觉得,从前的恩情不能被现在的抛弃抵消,曾经,女帝是真切地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他会伤心,会难过,是因为他真情实意地为了女帝学着融入皇宫,如果没有秦琢出现,他便是把这条命再赔给女帝也心甘情愿。
只因为曾经有恩情在,所以他也能义反顾地去死,但有了牵挂,有人疼着护着了,就开始惜命,舍不得去死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寻死,只是因为愧疚自己不能去死才开始哭,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帝。
甘云和女帝的感情其实和秦琢相差不大,一直都是对方占据主导,他本人是只要能将就就会逆来顺受的性格,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习惯,对于女帝的变化他会迷茫,会伤心,但大悲一场后也不会再执着这件事。
这点从甘云从来没主动去找过顾伏苓就可以看出来,他习惯了被动,就一点不会主动了,这其实是他自己的傲气,可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他对女帝的感情在逐渐消散,可这抵不了曾经的恩爱,甘云掐着手,他只是在为自己这样自私,不能坦然送死而难过。
但是秦琢现在这样凶他,大概还要加上一条难过原因了。
甘云没有等秦琢再发火,他将头埋起来,呜咽地想要止住自己的哭泣,可是眼泪没止住反而又开始咳嗽起来。
秦琢怒气顿时就没了,他连忙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玉瓶倒药,单膝跪在卧榻上抚着甘云的脊背要他抬起头来。
甘云则使劲儿埋着头躲他,娇里娇气地:“咳咳咳,不要咳咳咳…咳咳……”
要是再早一些秦琢就敢直接抓着人的后颈强迫他仰头了,可现在秦琢一点不敢对甘云动粗,这又不是在床上,在床上他倒是敢掐着腰,把人从里到外都撬开。
所以秦琢就把人整个抱起,僵硬的声音里还透露着一点憋得慌:“吃药,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甘云得寸进尺地夹着腿,咳嗽和眼泪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软,至少听不出来他其实是比较年长的一方:“要,咳咳,还有一件事……”
这就是女帝和秦琢的区别了,女帝大抵是想和甘云做“相敬如宾”的夫妻;可秦琢很霸道,他只想把人宠成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的废物。
秦琢眯起眼,甘云看不见他,自然也没看见眼里那点狠戾的光芒:“什么我都答应你,先吃药好不好?”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眼尾泛红,整张脸都湿漉漉的,他还在咳,嘴微张着,很容易就窥见里面的红色,秦琢觉得自己似乎真成禽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小腹发热起来。
甘云没力气了,张着嘴等秦琢喂,这样折腾下来,好半天才把咳嗽止住。
秦琢也不想再出去了,抱着甘云在卧榻上摸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不乐意交流的慵懒劲儿。
很难想象到他心里正琢磨怎么惩罚甘云,或者是让甘云再也想不起来信的事。
甘云不愿意谈这事儿不代表这件事就翻过去了,秦琢不怕甘云反抗或者怎样,就怕他暗自装着事给自己来一刀,可信已经看见了,提起来再谈外乎刚才那个结果,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让甘云心顾暇那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