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徹虽然是最普通的中庸，但依然会惹不少麻烦。

甘云之前就想过他的去路，但成徹向来不听他的话，还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来刺激甘云。

一两年下来，甘云也有点心灰意冷，只想着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努力纠正成徹，只求问心愧。

至于自己死后成徹会有什么造化，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自己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但是现在，成徹有了回心转意的迹象，甘云没办法不动容，心软。

成徹今天回来后也没说什么，甘云猜他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便打算现在单独和成徹聊聊，如果他真的打算改正了……甘云也不可能亏待自己的儿子。

细细清点匣子里的银钱后，甘云才安心地锁上匣子，又藏在床头的下面缝隙里，接着才出去走到成徹的房间门口。

甘云轻轻叩了下，没人应，但是传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

他直觉不好，又伸出手重重地朝门拍去，这一下，竟是将门给推开了。

成徹没锁门！甘云连忙推开房门走进去，房间很小，甘云跨进门槛一抬头就看到了几乎让他吓得能晕过去的画面。

“成徹！你在干什么！”

成徹站在板凳上，竟一副要上吊自尽的架势！

甘云吓得手脚发软，几乎站不稳，看到成徹看过来，他扶着桌子边缘虚弱地说：“阿澈，你先，先下来……”

“不要胡闹…小爹怕……”

话音到最后完全变成了哭腔，脸色也苍白得不像话，似乎连呼吸都喘不上来，成徹一下子就慌了，甩开白绫跳下凳子，扑通一声跪在甘云跟前，抱着甘云的腿问：“小爹，小爹你怎么了？”

没人看到成徹眼角逐渐浮现的兴奋和计算。

他原本就不是真的想要自杀的，只是想在甘云面前做个样子，没成想第一天就成功了，真是越想越开心，完全抑制不住翘起的嘴角，但他很快就将自己的笑脸埋在甘云衣摆里，不让甘云看见。

甘云见他跳下来才重重呛了一声，顺势后退坐到了身后的木凳上，眼泪刷得就掉下来了。

“你……”甘云泣不成声，扬手要打在成徹身上，但害怕的后劲太大，他手心都是软的，落在成徹头上也轻飘飘，只是压了压成徹的头发，“…混账。”

“小爹，你打我吧小爹……”成徹暗自掐自己的大腿，憋红了脸也开始哭，“我知道我做了，可是我要是不这么做，以后就是别人来杀我了……”

“小爹，我不想死的，我也不想气你，可是我实在没办法啊！”

他吼的远比哭音大，做作地哽咽起来，显得有点滑稽。

但甘云已经完全被吓到了，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摇着头尽力平复自己后怕的情绪，眼泪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流，冷静下来，他也想到了成徹应该是在外面出事了。

上吊这样痛苦的死法成徹哪敢碰？他平日里被成筱筱用扫帚追着打两下就会哭吼起来，疼得呲牙咧嘴，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成徹宁愿寻死？

甘云脑袋一片混乱，接着，就看到成徹抬起头来，红着脸像是一直在哭地说：“小爹，我该怎么办啊！”

两人都平复自己了许久，甘云哭得没那么急了，便用指尖捻掉成徹脸上的泪水，又擦了擦自己下巴处的泪水，接着说：“你说，你究竟，究竟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