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尔换好衣服后就去找了伊恩，这位大魔法师进了凡尔赛宫后就圈出了自己的地盘，平时除了和门罗说说话，就没怎么出来过。

曼德尔每次去找伊恩，人都在忙着他各种各样的药水和魔法阵，一例外。

所以伊恩很不待见曼德尔，甚至可以说，曼德尔是整个凡尔赛宫最讨厌的存在。

“伊恩阁下，”曼德尔假装看不见伊恩脚下画了好几页的魔法阵和手上撕开的纸张，继续说，“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伊恩头疼地放下笔，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在曼德尔身上画个魔法阵，让他每次走进来时都会被传送到其他地方，以此表达自己的谢拒。

伊恩扬起手，撑起下巴说：“我可以回答你，但你这几天都不要再来找我，我要闭关了。”

曼德尔摊手，表示可以。

“问吧。”

“我认为海妖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凶神恶煞，但是我们对海妖了解甚少，你也知道陛下想要的是长生不老，我也没少和你抱怨我们和海妖……”

“曼德尔阁下，”伊恩打断曼德尔的话，看着他，有点不解地问，“你真的认为语言不通，是海妖不和你们交流的原因吗。”

“根本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海妖是被我们捉来的吗？”

曼德尔挂在嘴边的笑容顿住，嘴角拉平，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明白，他明白伊恩的意思：“所以你之前不肯教我海妖话？”

“并不是，”伊恩淡淡道，“之前我对海妖确实没有了解，并不是刻意敷衍你。”

只是这个问题他确实早在受邀追猎时就明白了。

门罗那人一贯随心所欲，说什么要长生不老的秘密，但就是想戏耍那些个大臣。

他们三个人，根本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长生不老，就算相信了，这种事悄悄的做就好了。

门罗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还特意贴出告示说自己抓到了传说中的海妖，其实就是想吓唬那些盼着他早死的大臣。

那海妖，不过是门罗手中的小玩具，他若是不想继续这场闹剧了，是死是活都所谓。

所以能不能和海妖沟通上，并不重要，只要他老老实实被关在水牢里就可以了。

让伊恩惊讶的是曼德尔竟然真的……打算和那个自投罗网的海妖通上话。

这个大骑士，未免太正直了点吧，连门罗的这点心思都没能猜出来？

曼德尔被冲昏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某些明明就在不久前进行过的对话不知何时被他丢到了记忆的角落，现在又被重新拉拽回来。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门罗的想法。

但是从何时起，他开始给自己洗脑，认为一定要和海妖交好呢？

是在下船时瞥见的一抹纯白，还是见到海妖全貌的激动？

又或者是，发现甘云对自己和那个乐师完全不同的态度……

曼德尔想着，尴尬地对上伊恩探究等到目光，干咳两声道：“总之，为了陛下日后想起这件事，我觉得我需要知道如何和海妖沟通。”

“随便你。”

伊恩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递给曼德尔：“这是我这些天整理的资料，都是根据以往的历史，简单编写了一套海妖之间的问候语，当然，其实还有个更省事的办法。”

“我可以为那只海妖施加魔咒，将人类的语言灌输到他的记忆中，当然，这个办法没有对任何海妖用过，我并不能保证成功率，但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曼德尔接过书，当场翻来看了几页，上面的消息还没完善，羽毛笔写出来的字体好看极了。

“有一点你说对了，”伊恩挥动权杖，瞬间，眼前就出现了一道极亮的水晶镜子，“我们对海妖的了解太少，从已有的资料中，我所找到的不过是些关于情情爱爱的故事，中肯的评价很少。”

那水晶镜子上出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许许多多道黑影来回闪动，动作很快，连是个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这是捕猎海妖那天，水晶球自动记录下来的。

当时伊恩都快打开通道了，想抓几只海妖就抓几只，但甘云主动出现，还将通道给关闭了。

“那海妖身份不简单，他是，自愿牺牲的，曼德尔阁下，如果海妖不似先人所说，让你觉得它们娇弱，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海妖始终是海妖，他们动人的声音可不是用来救人的，而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