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模一样的脸庞,却又有了许多说不上的变化。
他们的地位处境好像不知不觉对调了,前世他对谢霄所犯下的罪孽,都一
一报还在了如今的自己身上。
他闭上双眼,脸颊被湿意浸染得发凉。
又过数月,久到薛言淮已经不知道自己计算的时日是否正确,江意绪才成
功将他留在戒律堂的龙鳞取来,寻到一个谢霄不在的时机,重新步入涯望殿。
涯望殿大门法打开,薛言淮便道:“你将那黑鳞埋在殿外第一颗树下,
我会想法子取到。”
江意绪问:“你离开了,当真不会再回来?”
薛言淮身体虚弱,靠在门上,仍要用最后的力气讽刺这个自己最厌恶怨恨
之人:“谢霄值得我再留恋吗?恶心的东西。自然要留给恶心的人。”
“是吗?”江意绪不急不缓,轻笑道,“我倒觉得,师尊从来都很好,只
可惜,眼光差了些。”
薛言淮以手握拳,重重砸了一下门框,粗声道:“你这副装模作样的丑恶
嘴脸,倒是与谢霄如出一辙,”他道,“祝你二人和如琴瑟,百年之好,再也不
要出现在我面前。”
江意绪站起身,道:“借你吉言。”
屋外已是数九隆冬,薛言淮偶从殿中后窗,望见天上落下的茫茫白雪,算
了算,也该到新岁了。
云衔宗内,每年新岁,徒弟总要敬茶,师父再赠予来年期望。谢霄不爱过
这些节日,往年其余各殿弟子吵嚷闹腾与自家师尊打趣,涯望殿却总冷冷清清,
行过礼,便算完了事。
薛言淮这几日越发嗜睡,谢霄回屋之时身上带着寒气,从包裹紧实的被褥
中将他捞起。
温软的身子变得软软沉沉,力地依靠在他身上,呛人的嘴也不再日复一
日咒骂,乖顺得像是入冬沉眠的小动物,梦中咂嘴都带着腻软。
谢霄第一次为他带来了新岁礼物。
是薛言淮从前最想要的,谢霄身上佩戴过百年的玉佩。
那是昆仑极地独有的凝雪玉,产量极少,所以尤为珍贵,据说除却功法增
益,亦能使人忆起前尘旧梦。
薛言淮从前喜欢,倒不是因为多稀奇,只是因为它在谢霄身上而已。
而今谢霄送给了他,薛言淮靠在谢霄肩头,冷笑问道:“你从来不让我穿
衣服,就算送给我,我能放到哪去?”
谢霄沉默一会,将他胸前环扣取下,玉佩化作白玉圈环,替代上那道原本
位置。
除此之外,还为他带来了镇上糕点。
桂花如意糕,双色栗子卷,蜜饯菱角酥……都是薛言淮曾经喜爱的甜腻之
物。
薛言淮本不愿意吃,被谢霄捏着脸喂下,愤然看着谢霄,正要回怼,忽而
喉中一紧,胃中翻腾,扶着谢霄手臂,向地面干呕不止。
谢霄:“怎么?”
薛言淮久久不答,直到谢霄要再去查看,才慌乱地捂着小腹,猛然从他腿
上退开,身体跌落地面,脸色惨白地要向后退离。
谢霄眉心微皱,直到看见薛言淮紧张地捂着小腹,才一愣,随即反应过
来,问道:“多久了?”
薛言淮捂着口鼻,竭力制止自己反胃干呕,谢霄拉开他手臂,将其抱入怀
中,一股温热内力从脊椎处传遍全身。
薛言淮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急急地掉着。
谢霄没有再强迫他交合,动作反倒有些僵硬与不知所措,用内力安抚着怀
中颤抖不止的薛言淮。
他道:“我会与你结为道侣,给你和腹中孩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