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淮心中一紧。
他做过这些事吗?什么时候?
入宗不过一月前,对他来说却已有三百年之久,那时对一个未入宗的小弟子做了什么,他哪记得清楚!
薛言淮烦躁得很,来意还没说清,反倒被封祁当作要欺凌之人。
此刻这一脸煞气的臭崽子语气凶悍,半点好脸色不愿给他,薛言淮本想好好说明事理,令他跟着自己好过些,这下也没了耐心,冷冷看向封祁,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活了三百多年,除了谢霄,敢这般对他说话的,不是身体断作几截,就是丢到兽群里尸首存,区区一个还在柴火房的封祁,凭什么有这个胆子?
封祁同样冷眼相回,道:“你是聋子吗?”
薛言淮彻底忍不了了。
他猛地将手腕从封祁掌中抽出,下一瞬,屋室响起一道极清脆巴掌声。
“你算什么东西,”他觑着封祁被扇红的半张脸,声音抬高几分,“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对我说话。”
薛言淮眯起眼,尤觉不够似的,问道:“我踹的你哪边脚?”
封祁目怯色与他对视,瞳中映出薛言淮那张傲慢至极的脸庞。
“左腿。”他道。
薛言淮舌尖舔了舔唇角,勾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好得很。”
他最是讨厌被人小瞧,又尚还处于被杀的愤怨之中,竟将封祁当做了泄欲之途。
他抬起脚,将沾上柴房尘灰的靴底狠狠碾上封祁左脚,一面施力,一面问道:“还嘴硬吗?”
封祁手背擦过自己嘴角,目光森然,一字一顿道:“薛、言、淮,”
薛言淮又是重重一巴掌甩在封祁脸上。
“我允许你叫我名字了吗?”
封祁再强撑,显然也因着脚上疼痛而脸色惨白,他额头迸出青筋,颈上亦渗出薄汗。
“既知道惹了我没好下场,还敢大放厥词,”薛言淮看他将将被自己折磨得要昏迷,这才收回脚,发狠道:“再敢对我不敬,便不止这般,我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封祁往旁侧稻草唾了一口。
薛言淮尤不解气,又往他左腿重重踹上一脚,这才愤然转身离去。
可恶的封祁,真是不知好歹。
不若趁他现在还未长成,一剑了结算了。
薛言淮回了屋中,才懊恼起今日所为。他嚣张跋扈惯了,竟忘了自己如今已不是前世能仗着修为肆意横行的魔域尊主,区区金丹修为,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未遇上机缘的封祁。
他又生了将封祁奇遇修为一一抢夺的心思,可当时满脑气愤,连书中内容也未好好阅读,只记得封祁入了个门派秘境,接受了个不知什么鸟传承,出来便成了第一个的五灵根同修奇才。这灵体前期并什么作用,反倒修行比常人更慢许多,但越修炼到后期则越强,想必谢霄的天生剑体也不差分毫。
薛言淮抓了两把头发,懊恼自己怎就这般冲动。
可要对上江意绪,封祁必不可少,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再去一趟柴房。
这回门前小弟子倒是聪明了,死死拦着不让离去,欲哭泪劝道:“薛师兄,你还在禁足,真不能再离开了,若是让真人知道,我定然免不了责罚。”
薛言淮才懒得理会他挨不挨罚,径直要离去,小弟子见状,只得掏出戒律堂所供法器,在薛言淮屋前落下一道屏障,论是他如何挣扎也法踏出半步。
薛言淮愤然作色,瞪着那弟子:“你敢拦我?”
小弟子苦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师兄莫要为难了。”
薛言淮拿这法器没办法,只道:“行,我不出去,你把陈四王五给我喊过来,这总行吧?”
“师兄还在禁足……”
“我说了我不出去,”薛言淮咬牙道,“让你喊两个人这么难吗?我师尊没说,不能让别人来看我吧?”
许是熟知薛言淮一贯脾气,生怕他禁足结束后寻自己麻烦,小弟子拾起薛言淮丢在地面的符牌,哆哆嗦嗦去了外门弟子处,替薛言淮传了话。
薛言淮仗着自己是谢霄弟子,虽不敢明面作恶,也有着几名外门弟子追随,其中陈四王五便是最谄媚忠心二人,前世他当了魔尊,还令他俩当了左右使过瘾。
陈四王五果然老实前来,薛言淮看着躲在一旁的小弟子,不加遮掩,道:“去给我到柴房处,把一个叫封祁的洒扫弟子带来。”